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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鬼披头散发,眼眸发红,在暗夜之中,简直像是食人血吃人肉的怪物,叫人不寒而栗。

即便是心大如林承允,有一瞬间也是觉得心里发毛得很。

忽然,水鬼那只被砚灵兮踩着的手化成了水流,沾湿了土地,流进了池塘之中,水鬼也随之消失不见。

林承允:“哎?表姐,它逃跑了吗?”

池塘的水面再平静不过了,一点点的涟漪都没有,仿佛刚才的水鬼只是一场错觉。

砚灵兮扯了扯嘴角,懒散地说:“逃?它倒是想逃,那也得它逃得了再说啊。”

林承允听不懂,茫然地问:“什么意思啊?”

砚灵兮没说话,莫玄淮自然就更不会说话了,林承允有点委屈,搞得他像个傻子似的,哼。

池塘边沿的水面似乎有动静,仔细看去,却又好像是错觉。

但就在你以为是错觉的那一刻,一只青白浮肿的手静悄悄地从水面上浮了出来,试探地去抓莫玄淮的裤脚。

砚灵兮似乎没发现,莫玄淮似乎也没发现,水鬼得意地勾起了唇角,却在快要碰到的时候,一股澎湃的力量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将水鬼弹了出去。

水鬼猝不及防,猛地被弹了出去,整个鬼都从水里飞了出来,然后又“砰”地一声砸进了水里,炸出好大一个水花。

林承允张大嘴巴:“哇——”

得益于他表姐和表姐夫,见到水鬼的林承允不仅没觉得害怕,还觉得自己免费看了一场水花秀。

水鬼砸进水里之后,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荡漾开来,很久之后才变得平静,水鬼似乎又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不是怕了。

当然不是。

水鬼隐藏在水里,它不用呼吸,一直呆在水里都没事。它骇人的红眼睛透过水面,紧紧盯着岸上的三人,五官扭曲了一下,视线从砚灵兮到莫玄淮,再到林承允。

这一次,它不允许自己失败。

它能看得出来,林承允是他们三个之中最弱的一个,他甚至根本没有反击之力。只是它已经出手了两次,他们一定会有防备,它必须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行。

只可惜,水鬼的脑容量并不能支撑它想出什么好办法,它只勉强想出了个“声东击西”的办法——那就是在东边制造出动静,自己却在西边出现,然后趁他们不注意,一把抓住林承允的腿,只要把他拖下来,自己就能解脱了!

这个美好的未来让水鬼忍不住兴奋了起来。

“砰!”

一声巨响,池塘偏东的水面炸出巨大的水花,水鬼抓紧时间,从西边冒出水面,想要伸手去抓林承允的脚踝。

突然,它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砚灵兮和莫玄淮正看着它,前者似笑非笑,后者面无表情,只有它准备抓的那位紧张兮兮又好奇不已地看着东边的水花。

水鬼:“......”

它上次这么无语,还是在生前。

“怎么不动了?”砚灵兮语气轻快地问,听上去心情竟然还不错。

林承允愣了一下,顺着砚灵兮的视线往自己脚边看,水鬼的手距离他的脚踝不超过五厘米。

“艹艹艹!”林承允像被踩了脚的猫,猛地跳到了莫玄淮身后,等着水鬼说,“你想干什么?!表姐,打它!”

这一声唤回了水鬼的神智,水鬼一惊,立马就又要潜入水底。

只要潜进水里,它就什么都不怕了。就算砚灵兮他们要跳进去抓它,它反而是求之不得,毕竟水里可是它的地盘。

却见莫玄淮把手抬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对准水面,轻描淡写地一抬,水鬼便感觉自己被一股无法言说且反抗不得的力量控制住了身体。

它被迫飘出了水里,狼狈地趴俯在地面,有些难受地皱起了眉。

水鬼,死于水,却又依赖水。

它想要摆脱水,但没水又不行。

“表姐夫,你刚刚......”林承允学莫玄淮的动作,手跟鸡爪子似的在空中一顿比划,“那是什么?难道你会法术吗?!你也是玄术师吗?”

砚灵兮插了句嘴:“玄术师可做不到这样。”

即便是她,如果想把水鬼捞上来,也是要使用工具的,黄符或者鞭子,总之不可能一个伸手就行。

林承允瞪大眼睛:“所以你比我表姐还要厉害?!”

莫玄淮瞥他一眼,说道:“你表姐比我厉害。”

林承允给了他一个“我懂”的眼神:“我明白,成了家的男人都是这样的。”

那语气太逗了,仿佛自己已经成了家,尝尽了生活的酸甜苦辣咸,引得砚灵兮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林承允很是好奇,因为之前没看到莫玄淮有这能力,但他按捺住了好奇心,打算把这只水鬼解决了再问。

“哎,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当你的替死鬼?”林承允一脸严肃地问。

离水太久,水鬼已经明显露出了不适,它冷冷地瞪了一眼林承允,恶狠狠地说:“是又如何?我败了是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砚灵兮说:“我们既不会杀你,也不会剐了你。”

水鬼震惊又怀疑。

砚灵兮慢悠悠地补充了下半句:“我们只会让你魂飞魄散罢了。”

水鬼:“......”

“你这么大无畏,想必也不怕吧?毕竟魂飞魄散后,就是一了百了,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了。”砚灵兮笑眯眯地一拍手,“这可真是个好主意啊。”

水鬼紧咬牙关,显然不能装作没听见。

他都找替死鬼了,说明自己还想“活”,即便魂飞魄散之后真的什么都不用操心了,他还是更想“活”。

“我、我错了,对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水鬼凄惨地求饶。

砚灵兮笑容倏地一收:“你是迫不得已,就可以害别人的性命?”

水鬼‘呼吸’一滞,随即激动地为自己辩解:“可我也是无辜的啊!我也是被拉下来的,我什么人都没害过,为什么要让我死于非命!”

“死就死了,还不能投胎,必须要找自己的‘替死鬼’,我能怎么办?我不想呆在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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