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词我教了多少遍,你还能唱错!”
戏服老人手里拿着一根染血的戒尺,怒目圆睁地瞪着面前一个瑟瑟发抖的工人。
下一秒,戒尺落在手上,那人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自打有唱戏这行当起,哪朝哪代的角儿都是这么过来的!你要是不挨打,还想成角吗!”
听见老人威严的训话,直播间众人心头不由得一颤。
【莫名回想起小时候被老师打板子支配的恐惧】
【这老人把他们留下,难不成是想教他们唱戏?】
【工人:窝不想成角啊,窝只想好好活着还不行吗嘤嘤嘤~】
“知道错了吗?再唱一遍!”
老人不依不饶,那工人害怕地一哆嗦,颤颤巍巍地张口唱了起来: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不逝…”
“不对,再唱!”
老人摇了摇头,怒目园睁地瞪着他。
见老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鬼十六这才开口:
“你别强迫他们了,他们就一群搬砖的大老粗,学不来你这文绉绉的东西。”
听见鬼十六的话,工人感动地热泪盈眶,终于有人来救他们了!
天可怜见,让他们唱这些戏文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啊!
“啧啧,你这小丫头说什么胡话,他们来我这戏台便是想跟老夫学唱戏,怎么是强迫呢!”
老人面带怒色,手中的戒尺挥舞着,似乎下一秒就要落到鬼十六头上。
“是不是强迫,你问问他们不就知道了。”
鬼十六嘟起嘴巴,瞥了他们一眼。
听了鬼十六的话,老人重新看向这些被抓来的人。
他们这几天简直快要被这老头折磨疯了,一天到晚让他们吊嗓子、扎马步,练不好还要挨打。
如今鬼十六为他们出头,他们立马连声附和:
“我们当然不想学,我还急着回去搬砖呢!”
“就是就是,我还要挣钱养活一家老小,没功夫和你瞎闹!”
听见众人的话,老人面色一怒,手里的戒尺高高扬起,但最后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逆徒,逆徒啊,祖宗留下的东西都不学,这是要断了传承啊!”
老人喃喃地转过身,佝偻的背影落在众人眼中有些苍凉。
“当年我拜师的时候,可比他们难多了,端茶倒水伺候师父和同门师兄弟三年,师父才答应教我。”
“后来倭寇入侵,他们拿巷子口几十户人家的性命威胁,让我去给他们唱戏。”
“我知道他们要拍假照片作为两国友好和平的证据,我们戏子在他们眼中就是粉饰太平的工具。”
老人说到这儿,恨地咬牙切齿。
“我去给他们唱了,我把炸弹藏在了我最喜欢的那件戏服里。”
“我看着他们坐在台下根本就听不懂我在唱什么,却还假装欢喜的鼓掌,只觉得恶心!”
“我只是一个戏子,拿我的命去换他们的命,值了...”
老人说完便闭紧了眼睛,一行血泪从眼角留下。
当时他带着炸弹扑从高高的戏台上一跃而下,冲天的爆炸声响起,火光湮灭了整个戏台。
戏子卑微,但位卑未敢忘忧国!
“民族的脊梁不能弯,做人的骨气不能丢!”
这是他师傅在他成角儿时对他说的话,而他用行动做到了!
老人伸手摸了摸旁边已经和枯木没两样的戏台子,他也说不清染红它的到底是漆还是鲜血。
“你们走吧,我能看到如今天下太平,虽死无憾了。”
老人摆了摆手,背过身让鬼十六用阴阳镜收了他们的魂魄。
原本人影晃动的戏台,瞬间死寂一片。
【怎么办,他们走了老先生又是一个人了...】
【我只想深深地向老先生鞠躬,说一句先生大义!】
【大师,求您帮帮老先生吧。】
看了一眼弹幕,江笙没有说话,目光深邃地看着戏台上的老人,缓缓开口:
“老先生,戏曲并没有断绝,现在依旧有许多人在热爱着。”
江笙说完,便掐了一个指诀,一幕幕戏曲的视频缓缓出现在老人面前。
视频中的年轻人或唱,或学,或舞,每一个人脸上皆是由衷的热爱。
“原来...原来还有那么多人...”
老人眼中的绝望慢慢消失,眼角闪烁着喜悦的泪花。
戏曲并没有没落,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出现在人们眼中。
“谢谢你,让我能看到这一幕。”
老人热泪盈眶,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一抹平静的微笑,
他执念已了,可以安心离开了。
“多谢大师出手相救,罗某感激不仅。”
罗庆拱了拱手,他已经接到医院工人陆续醒来的消息了。
“大师,我之前想投资建购物商场,但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把这个戏台子留下建一个戏曲学校,专门给那些喜欢戏曲的人提供学习的机会。”
“正如老先生所说,传承的东西不能断绝!”
江笙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你既然有想法,那就放手去做就好。”
得到了江笙的肯定,罗庆就点头挂断了连线。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因为今天他的这个决定,二十年后这里会成为龙国最大的戏曲艺术学校,无数戏曲爱好者纷纷来此献礼。
解决完罗庆的事,江笙便抽起了第三个福袋。
很快,一个Id叫学会拒绝的人发来了连线。
下一秒,一个愁眉苦脸的妇女出现在屏幕面前。
一看到江笙,吕慧便重重地叹了口气。
“大师,我有件事,想请您帮我算算,为了这件事,我都快里外不是人了!”
江笙点了点头,语气平静。
“你先说说吧。”
吕慧苦笑一声,缓缓开口:
“这件事说大也不大,就是前几天我老公家的一个远房亲戚来我们家,说是要认我当他们孩子的干妈。”
“他们说找大师算过,说是那个孩子的生辰八字与我有缘,如果我能认下他对我们两家未来发展的气运都有好处。”
“但是我自己已经有三个孩子了,如果我再认一个干儿子平常没事总得去照顾他吧,但我现在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根本不可能再去认一个孩子。”
【那你完全可以当一个挂名干妈啊,我们村好多人都是这样的。】
【是啊是啊,就当加深一下感情,起码以后多个走动的人。】
【要是你真嫌麻烦,那干脆就拒绝呗。】
看了一眼弹幕,吕慧皱眉摇了摇头。
“其实不是我嫌麻烦,而是我总是感觉有点不对劲。”
“每当他们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对我说,这门干亲,我不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