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公元二零二二年冬月,德吉央宗随着援助塔桑尼亚的中国医疗队回国刚刚隔离结束,她回到了我们的家。
这是中国华北的一个普通的小县城,肆虐世界的新冠疫情刚有了点转机。我和德吉央宗的三个孩子有两个在各自的书房里上网课。最小的一个在客厅跟我玩耍,他还不到读书的年龄。
知道阿妈要到家了,两个读网课的孩子丢下书就跑到客厅站在门口等着。孩子们很期待妈妈快点进家,这一刻他们等了将近两年。
听到电梯打铃声,老大萧天木,老二萧思齐一下就跑到电梯口等着他们的阿妈了。最小的萧天里也跑过去,只不过他对阿妈的印象不是太深刻,不敢走的太近。
被孩子们拥着,德吉央宗拿着一捧鲜花,她摘了口罩,用力拥抱着每个孩子。
“阿爸,阿妈怎么哭了?”
“阿妈想你们想的呀!……”
看着德吉央宗,最小的萧天里用手指摸着那张在他印象中不清晰的面孔。
两个大点的孩子很懂事,他们俩跟阿妈亲热了一下就各自跑去上课了。只有小的,还在依偎在德吉央宗身上。
“你想我了吗?萧晨!”
“孩子!孩子在呢!”
紧紧拥抱住我,德吉央宗脸上又挂满了泪花。我捧起那张梦里熟悉的脸,紧紧的抱住了她。
恍惚间,我仿佛穿越时空之门又回到了二零零八年的青藏高原,又回到了那个炸山挖土的青海木里的草甸。
德吉央宗一早就起来了,她不停的催促着我赶紧起床,因为她说我们今天要有很多事情要做。
由于昨天安排休息三天,这是第一天,很多人都还在熟睡。厨房的老刘头和崔波在收拾滑皮陈住的房间,不知道滑皮陈是夜里什么时候离开的矿部。
拉着我的手,德吉央宗让我去我的房间里去拿我的身份证件。她不停的用手整理着自己的头发,那么细心的任小青竟然忘了留一把梳子给后来入住的女同胞。
“拿身份证干嘛啊?”
“你说拿身份证干嘛?还啊?啊什么啊?”
把手伸进我的袖口,使劲掐了我一下。德吉央宗看着几个开门的司机正盯着她看,她很客气的跟人家打招呼。睡眼迷瞪的司机们一下都清醒了,马上跑回屋里换衣服去了。
崔波是个过来人,他一眼就看出来我和德吉央宗之间发生了什么。他看着我,避开德吉央宗,他老是做出摇头的动作。是的,他不赞同我们在一起,也不看好我们以后会生活的长久。
拿了我的身份证,我想找个能拿的出手的东西送给德吉央宗。按她的说法,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我怎么也不能白白捡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啊!没有祖传的玉石,因为我家祖辈都是农民。唯一的一个玉烟袋锅还让曾祖父给他最疼爱的女儿,给带到冰天雪地的东北去了。
从宿舍出来时,德吉央宗正在给崔波写一个常备的药品清单。因为她看到很多的出来洗漱的司机们手和耳朵都有了冻裂伤口。这个大夫是很称职,我觉得还是基于她内心的一些东西,是一种责任感促使她这样去做的。
“这个给你吧,我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礼物现在送给你……”
把装着身份证和银行卡的钱包我给了德吉央宗,她笑着没接,拉着我跟身后送我们出矿部的人告别。
按照德吉央宗的计划,我们向着那个雪山一起跪拜了几下。然后一起回镇上她的家,去拿了她的东西,然后开车去天峻做婚姻注册。
就这样结婚了,我觉得我应该给在远方的父母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他们的儿媳妇是一个美丽的藏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