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中小巧的像素小人故意带着海盗似的眼罩乐滋滋地和降谷零邀功。
“诺亚，后面就拜托你了。”
朗姆从不用真面目示人，即便是他的心腹，也没有几人能掌握他的行踪。
这对他来说是保护，但对降谷零来说却是最好利用的特征。
都是活在屏幕那头的人，是谁并没有那么重要，甚至都可以不是活人。
“了解。”诺亚方舟的像素小人灵动地向降谷零敬礼。
“零，FbI他们在调查朗姆电脑中的资料。”
“那就麻烦诺亚除去美国那边的相关情报，把朗姆电脑里的所有文件资料加密隐藏。”
FbI只需要去管他们美国的事就好，降谷零可不希望他们掺和到别的国家事上。
不仅是日本。
与此同时，降谷零收到来自赤井秀一的消息，他们已经处理好朗姆的尸体。
将缓解剂的配方资料发送给赤井秀一，这场交易正式结束。
几分钟后，赤井秀一发来信息，询问有关磁盘和朗姆电脑里资料的问题。
不过看起来他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只是随口一问，降谷零也只当没看到。
临近半夜，降谷零靠坐在床头打开笔记本——这还是这两天他以无聊作为借口新买的电脑。
他翻阅着诺亚方舟特意诺亚筛选出来，他所没有掌握的情报。
果然组织二把手水比他想得还深。
如果不是朗姆那多疑，性急的个性，他也不会作茧自缚，轻易死在赤井秀一手里。
但大多没有超出降谷零的预期范围，联合行动无需做出太大变化。
引起他注意的是另一件事，朗姆私下与俄罗斯黑帮交易，还与其他国家黑势力有若有若无的联系。
显然，他已经开始计划成为组织真正的主人。
降谷零觉得其实都不用他出手做什么，等待一段时间，朗姆自然会直接叛乱，那会是联合行动最好的时机。
不过可惜，有些事还是掌握在手里比较让人安心。
看到朗姆私下贩卖军火名单，降谷零皱眉，这个名单一部分和警视厅这三个月来的犯罪嫌疑人名单相吻合。
那些爆炸物和毒药都是朗姆与其他国家私下交易再流通到日本。
为什么？
和这些没什么身份背景的普通人交易有什么意义？
这点钱连零花钱都算不上。
降谷零沉思，这是为了引发社会混乱，群众恐慌？
那还不如直接引导几个黑道组织火拼。
普通人，犯罪，私人恩怨，金钱，便利店抢劫案……
脑海中浮现一连串线索，降谷零忽然顿住。
如果那位先生是乌丸集团背后真正的集团大当家，那么朗姆只需要找到那位先生所在地，连同人一起炸毁他的住所，那么组织将会失去首领。
伪造成有人为了钱挟持集团大老板却意外引发爆炸，警方不会有太大怀疑。
毕竟这三个月经常发生这种事。
而一旦乌丸集团大老板身亡的事实公之于众，朗姆便能上位成为集团下一位掌权者。
也是在诺亚发送过来的文件中，降谷零才发现原来朗姆持有乌丸集团不少股份，甚至曾在三十年前作为集团代表参加过国际经济论坛。
这样的身份想要夺权并不算太难。
这个猜测令降谷零心跳明显加快。
如果他推测没有出错，那就意味着朗姆掌握着那位先生所在地的情报。
一旦朗姆和那位先生都不复存在，那么组织便已经垮塌一半。
至于琴酒…
降谷零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在屏幕亮光的照射下染上阴郁的疯意。
他垂眸继续查看诺亚方舟发送来的信息。
可惜什么都没有。
降谷零叹息，他还是想得太美好了一点。
不过那位先生的真实身份也已经有了眉目。
三十年前朗姆就已经为乌丸集团做事，那么那位先生是谁并不难猜。
乌丸莲耶，这位早该死去的大财阀。
怪不得组织渴望着让时间倒流。
那位先生活到现在已是奇迹，继续活下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为什么雪莉“死”后，那位先生却停止药物开发，专注于软件开发。
“零，已经快早上了。”
电脑上突然跳出占据整个屏幕的窗口，上面的文字故意加粗抖动。
诺亚方舟。
“诺亚，如果泽田…”
看着那个小小的像素人，降谷零笑了下，转变说法，“如果有一天我死后，有可能以你这样的方式活下去吗？”
有些奇怪且不可思议的猜想。
“活下去是指什么？”出生仅两年的诺亚小朋友还无法理解如此富有哲学性的问题。
降谷零一时语塞，他抬头看向窗外，天色一点点亮起却依然灰蒙蒙一片。
看来今天会下雨。
“这个问题，每个人的回答应该都不一样。”
诺亚方舟求学好问，“那零，你的答案是什么？”
降谷零摇头，“没有答案。”
比起活下去，他更重视活着。
未来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测，他能做得也只是活着守护国家和人民。
见像素小人头上出现一团乱码，降谷零笑着再次问道，“诺亚，人有可能活在网络世界中吗？”
“理论可以。”诺亚分析数据，进行合理推导。
“如果活下去指意识存活的话，只要将人脑思维意识转化为信号上传到网络上，就能另一种方式活下来。”
“但这种技术这个时代不可能实现，或者说起码近百年都不可能实现。”
本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人工智能小朋友正经地说道。
“我知道了，诺亚，如果有人与朗姆通讯，联通我的手机。”
“了解。”
和诺亚方舟商谈完关于如何伪装朗姆的具体方案，降谷零再抬头，阳光明媚，看上去应该不会下雨。
看了眼时间，上午七点。
这个时间他不应该再赖在床上，降谷零揉捏眉间，犹豫片刻还是下楼。
琴酒已经在厨房，他看到降谷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热好的三明治放到桌上。
看起来不过是做早饭的时候顺手给他热了一份早餐。
降谷零盯着火腿三明治看了几秒，倾身，头抵在琴酒肩头。
“琴酒，下次你可以试试芹菜三明治。”
琴酒手指微不可见地抽动，但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眼前的金色发丝，眼神晦暗不明。
“波本，你这是在撒娇？”
降谷零嗤笑一声，“琴酒，你是发什么疯才会这么想。”
停顿几秒。
他没有抬头，“随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