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湛神情闷闷的。
“朕已经让人将这件事压了下去,你啊,尽快去薛家陪个罪,把薛小六接回家吧。”
“以后对薛小六好一点,过一段时间就不会有人议论这事了。”
萧祁湛点点头,冷着一张脸退了出去。
转头就碰上了进宫的太子。
太子看他脸『色』冷然,挤了挤眉眼,“九叔被父皇训了?”
萧祁湛掀了掀眼皮,没有说话。
太子嗤笑一声,靠近他低语:“多大点事儿啊,不至于烦成这样。”
“男人嘛,玩的疯狂些怕什么?”
说着,他理了理干净的袖口,“只要家里的女人不闹,咱们自己小心点,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没有你想的那种癖好。”萧祁湛冷淡的嗤笑。
太子虽然和他同龄,不过,后院却已经有了太子妃,侧妃以及几个姬妾。
太子私底下也有些难以言说的癖好。
太子默默的瞪了他一眼,摆摆手。
“算了,算我多嘴,当务之急,九叔你还是尽快去薛家赔罪吧。”
萧祁湛皱眉,“薛家已经知道了?”
太子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九叔自求多福吧。”
说罢,摇晃着进了宫。
萧祁湛转头看着他有些瘦削的背影,眼眸深深,看不出任何情绪。
“世子!”
身后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萧祁湛回头,看到锦衣卫指挥使马尚手扶绣春刀,眉眼平静的望着他。
“马指挥使!”他微微颔首。
马尚三十出头,身形高大,因为常年习武,身材健硕有形。
或许是因为掌管锦衣卫诏狱的缘故,他的眼神总是有些阴沉。
便如此刻他望着萧祁湛的时候,眼神也并没有收敛多少。
萧祁湛冷淡的颔首,负手出了宫。
马尚盯着萧祁湛的背影,眼神闪了闪。
片刻,他握着绣春刀的手紧了紧,转身向宫里走去。
永嘉帝在御书房等着他。
见到马尚,便问道:“昨日的抄报呢?”
马尚从怀中掏出一张薄薄的纸递了过去。
锦衣卫遍布市井之间,每日收集到的消息会有人专门整理成抄报供锦衣卫指挥使看。
重大的发现再由锦衣卫指挥使呈报给皇帝。
纸上内容很少,永嘉帝很快看完了。
“查出那个少年什么来历没有?”他皱着眉头看向马尚。
马尚脸『色』更加阴沉,“那个桐音馆有些古怪。”
“臣派人盯了一夜,也没见有崔公子描述的少年出来。”
永嘉帝眉头皱的更紧了。
“锦衣卫最近差事办的不怎么样啊。”
马尚跪下请罪,“臣会派人继续盯着的。”
永嘉帝想了想,摆手,“这件事交给下面的人盯着,查出那个少年什么来历就好。”
若萧祁湛真有那种癖好,也不见得是坏事!
“秋猎那件事,你必须尽快给朕查出结果来。”
马尚顿了顿,低声问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近半年,且当时并没有太多的踪迹可查,臣不明白,陛下为何会坚信这件事不是意外?”
萧祁湛是追着一只梅花鹿,不知不觉追入了深山。
当时曾有人看到,这件事不可能有假。
薛家六姑娘出现在哪里虽然有些古怪,但她当时的说法是她『迷』路了。
“臣暗中让人确认过,薛家六姑娘确实是个路痴!”
“薛六出门的时候,身边总有人,所以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只有薛家的人知道!”
“所以这就是你锦衣卫指挥使的结论?这件事是个巧合?”永嘉帝眉头皱了起来,声音有些不悦。
马尚没敢接话。
“你还记得朕将锦衣卫交给你的时候,说了什么话吗?”
马尚头低了低,“凡事多疑而不轻信,臣一直记得陛下这句话。”
永嘉帝神『色』缓和了不少。
“陛下是怀疑有人动薛家的心思?”马尚推测,“您是说昭王府......?”
永嘉帝不置可否。
他在屋里徘徊片刻,转身道:“所以这件事才要彻查,朕总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这件事绝非巧合,也非意外,背后一定有人在指使。”
皇帝都这么说了,马尚作为锦衣卫指挥使自然不会逆着他的意思。
“臣会亲自去查这件事。”
“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没有结果的话,你这个指挥使就回家歇息吧。”永嘉帝哼了一声。
马尚神情一凛,连声应是。
永嘉帝摆手让他退了下去。
汪直弓着身子进来,轻手轻脚的换了热茶。
永嘉帝抿了口茶,叹息一声,“还是你最懂朕的心思。”
汪直嘿嘿一笑,走到永嘉帝身后,不轻不重的为他『揉』捏着肩膀。
永嘉帝舒服的半闭着眼,道:“以后端茶这样的小事儿让底下人做就行了。”
“他们哪里懂得陛下的喜好,一时半刻的,哪儿上得了手啊。”汪直低声道。
永嘉帝笑了笑,没有说话。
汪直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
许久,永嘉帝忽然开口道:“刚才马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汪直低低的嗯了一声。
永嘉帝嘴角翘了下,“你是不是也觉得朕太过于多疑了?”
汪直手上动作连丝毫的凝滞都没有,“陛下身负江山与百姓之责,凡事多想总是好的。”
永嘉帝眉头舒展开来,“还是你这个老家伙会说话啊。”
汪直低低一笑,“老奴不过是说心里话而已。”
永嘉帝笑了,“是啊,不管朕多么不愿意,昭王府和薛家都已经成了姻亲,薛洪,哼,当年的信誓旦旦,如今也不过成了儿戏。”
汪直道:“听闻信国公最疼爱的就是这位薛六姑娘,如今看来,倒也不假。”
“可不是嘛,疼爱到为她都能推翻自己十六年前说的话。”永嘉帝冷哼。
他的神情有些不悦,手指轻轻的扣着龙椅的扶手。
“等过两个月事了后,朕打算到时候将萧祁湛手上的四个卫所交给你节制,如何?”
汪直的手蓦然顿住了。
感觉到肩膀上的动作停下来,永嘉帝扭头看了过去,“嗯?”
汪直回神,又重新不轻不重的『揉』起来,神情却与刚才有些不同。
“奴才不过是个内侍,怎么能节制卫所?”
永嘉帝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朕说你能,你自然就能。”
汪直神情有些变了。
永嘉帝摆摆手,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到前方挂着的舆图旁。
汪直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