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沐洵喝着茶水,听她们议论完,抬眼问孟素心:“往红香楼送蔬菜瓜果的,是我们的人吧?二师姐就没有绘制出红香楼内的地形图?”
孟素心搁在琴弦上的手微微一顿,妩媚一笑:“果然知我者,小师妹也。”
说罢,自桌下『摸』出一张纸来,“拿去!”
她虽然看似随意的丢出去,那纸却带着劲风直直的砸向薛沐洵的面门。
萧祁湛飞身抱过薛沐洵,袍袖一挥,化去纸飞来的劲力,那纸便轻轻落在他的手上。
薛沐洵无奈的看着孟素心摇头:“师姐!”
孟素心冷哼一声,傲娇的站起来:“去红香楼是他的事,你跟着瞎掺合什么?”
“你非要去,我自然得试探试探他的功夫,若不能保护你,你就不许去。”
萧祁湛拿着图纸站直了身子,闻言抬头:“我不会允许她受伤的。”
孟素心嗤笑:“等你做到了再说吧。”
薛沐洵双手托在桌子上,无奈的叹息:“我这个明月楼的宗主当的可真没有威慑力,一个个的都要管着我。”
满脸哀叹的模样让人看得忍俊不禁,旁边自进亭后便一直沉默的屠百笑呵呵的道:“属下们都誓死追随宗主!”
“总算还是有人听我的,不然我这宗主当的实在憋屈啊。”薛沐洵装模作样的感慨。
陆子畅晃着扇子同萧祁湛一同研究红香楼的地图,闻言睨了她一眼:“少来,咱们几个大事上哪次不是听你的?不过就是小事上管着你罢了。”
薛沐洵无辜的看过来:“请问我们明月楼有过大事吗?”
陆子畅嘿嘿一笑:“你是宗主,有没有大事,你说了算!”
薛沐洵切了一声,转过头去又从桌下『摸』了张地形图出来慢慢研究。
以师姐的『性』子,绝不会只绘制一张图纸。
“鬼机灵!”孟素心横了她一眼。
她这个小师妹虽然年龄小,但向来心思细腻,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沉稳。
师父临终前让小师妹继承宗主之位,并非是因为偏袒小师妹。
他们几个师兄妹中,老大……算了,孟素心磨磨牙,不做评价。
她自己『性』格又倔又犟,不撞南墙不回头。
老三『性』子太冷,老四只爱做生意。
唯有小师妹,看着呆萌娇俏,但看事情细致入微,『性』子又坚强,做事果决利落,其实最适合做这宗主之位。
孟素心起身站了起来,“我去给你们安排饭菜,今天下午你们先研究地图吧,明日一早去红香楼。”
走的时候,又招呼屠百:“屠掌柜,你去安排外围接应的事情,一旦他们得手,立刻护送他们出津沽。”
凉亭内便只剩下了薛沐洵,萧祁湛,陆子畅三人。
陆子畅耐不住『性』子,看了一会儿,有个大致印象,就站起来跑了。
“我去前头转转,中午你们自己吃吧,不用等我。”
萧祁湛抬头,只看到他跃下假山背影。
“这前头是什么铺子?怎么这么安静?”他抬头看向前院的二层小楼,问薛沐洵。
“哪个啊,现在不到营业时间,自然就安静了。”薛沐洵凝神盯着地图上的院落和路径,努力的记在脑海里,随口回答了萧祁湛的问题。
没办法,她是个路痴,地图虽然看得懂,却不一定能认得路。
这次又事关重大,万万不能因为不认得路而拖累萧祁湛。
萧祁湛顿了顿,“什么铺子竟然到中午了,还不营业?”
薛沐洵回过神来,笑盈盈的抬起头,“你说什么行当白天不营业,只晚上营业的?”
萧祁湛微愣,随即又转头看了一眼前头的小楼,眉头倏然皱了起来:“青楼?”
“聪明!”薛沐洵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前头就是津沽最有名,也是最大的销金窟风月阁”
萧祁湛的脸顿时一黑,眯眼看过来,轻柔的问道:“你去过前头?”
薛沐洵摇头,“都是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有什么看头,我要看也是去看男人!”
这话说的,还不如去看女人呢,不,女人也不许看,萧祁湛黑着脸抿了下嘴唇,“不许去前面!”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男女都不许去看!”
薛沐洵忍着笑点头,“好,听你的。”
两人揭过这个话题,讨论起明天进红香楼的事情。
孟素心安排人送了饭菜进凉亭。
天气炎热,倒是凉亭里还有一丝微风,在此处用饭倒是最好。
薛沐洵递了筷子给萧祁湛:“四师兄进了温柔乡,师姐这个时间也去前头给姑娘们训话,安排下午的课程,不会回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了。”
“明月楼不是有许多生意吗?你师姐为何非得待在风月阁里?”萧祁湛顺口问道。
薛沐洵握着筷子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我大师兄,师姐早些年追着大师兄跑了好多年,大师兄始终不肯接受她,后来她伤了心,索『性』便建了这风月阁!”
“况且,师姐本就负责明月楼的消息收集与整理,你想啊,有什么地方比风月场所收集消息来得更快?”
孟素心与苏离昧?萧祁湛有些诧异的挑眉。
想起苏离昧那样古怪的『性』格,再想想孟素心那妖娆多姿的妩媚,萧祁湛默默望了望天。
这两个人竟然有一段情缘纠葛,任谁也想不到。
不过萧祁湛无意刺探别人的感情,便沉默的吃起饭来。
薛沐洵也没再提起苏离昧和孟素心之间的事。
实际上她对两个人的事情也并不是很清楚。
大师兄年长她十三岁,师姐长她十岁,两个人情窦初开的时候,她才去了九华山不过三年多,还是个整日跟在师父屁股后头的六岁小丫头。
所以对于师姐与大师兄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她并不是太清楚。
她只知道大师兄好像有什么心结,所以对师姐总是避而不见,不肯接受师姐的感情,师姐追着她跑了五六年,最后被他彻底伤了心。
师姐伤心欲绝之后,便窝在风月阁里,轻易不肯再出津沽。
其实明月楼在很多地方都有生意,薛沐洵并不理解师姐为何选择窝在津沽。
不过看她这么些年下来再不肯提起大师兄,大师兄天涯海角的流浪却从不过津沽,便知道这两个人多半还是没有放下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