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昭眼见短时间内天乾系统应该是分析不出来了，自己对阵法之道又不算精通，索性席地而坐玩起了手机。
李义眼中不解之色愈加深重，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怕脏还是不怕脏，我怎么越看越迷糊呢？”
陈东昭头也不抬，声音很是平淡：“修行之人虽不禁七情六欲，但绝不可平白为自身增一弱点，我这么说你可明了？”
李义莫名从遗失的记忆里找回了被师尊支配的恐惧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低声应道：“我知晓了。”
陈东昭没有注意他的变化，从手机里翻出来一个万年没打开过的单机游戏，一边随意地点着屏幕，一边在想刚才看到的那些阵纹：“为什么这个阵法有一种很让人讨厌的感觉呢？而且这些阵纹也莫名有些扭曲的感觉，不伦不类的，甚至有点克系了。”
李义对他自己还是人的时代知之甚少，但对陈东昭这个时代却是如数家珍，至少像克苏鲁这种传播度不低的存在就没有他没听过的，闻言顿感诧异：“修仙和克总不是一个世界观下的东西吧？这种不是一个体系的东西也能混一块吗？”
陈东昭手上的动作一停，稍加思索，很快便从印象较为深刻的某一部分记忆里找到了他曾经遇到的某个例子，有些不是很难确定地说道：“修仙体系和克苏鲁体系能不能混一块我不知道，但我曾经见过一个被入侵的世界，在多年的征战之中，那个世界原本的卡牌体系和入侵者的科技体系逐渐融合，最后搞出来一堆什么人造人卡牌啊浮游炮卡牌啊之类的乱七八糟的玩意，所以我感觉理论上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天乾系统的声音响起：“你提醒我了，如果这些阵纹是被扭曲过的的话，那么……”
天乾系统中断了之前毫无头绪的推演，转而开始以它所记录的各种扭曲密文为依据，试图进行解析。
这一那么，就那么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一直到陈东昭手里的单机游戏都已经打出一个结局了之后，天乾系统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方向大致正确，这些阵纹果然不是单纯的修仙体系阵纹了，它们受到了很严重的污染扭曲，异化程度已经过半了。不过……”
说着，天乾系统的声音陡然变得有些诧异：“不过根据我所破译得到的信息来看，这是一个双重嵌套阵法，打开外层阵法之前看不到里面的阵纹，而这个外层阵法……好像是个留影阵？”
陈东昭闻言也很诧异：“留影阵？不是我们要找的阵法？难道在里面那一层？外层阵法要怎么打开？”
天乾系统沉默了片刻，方才继续说道：“按照破译的阵纹来看，在坤位、艮位、巽位注入真气即可。”
陈东昭依言注入真气，很快，阵法之上出现了两道人影。
陈东昭定睛看去，两道人影中，操控阵法的那道身影着一身青色道袍，头顶双丫髻，身高仅有一米二三，看起来尚且是一位正常的道童。
另一道人影看起来就不是很修仙了。
乍一看去尚算可以，也就是一位身着深青色道袍，蓄着长髯，面目慈祥的老道形象。
可是待陈东昭仔细看时，这老道就有些惊悚了。
深青色的道袍之上，本应是云纹的地方尽是些正在蠕动的扭曲密文，就连那缝制道袍的布料和线也似是在呼吸一般，看上去颇为诡异。
而那老道本身，则是从正中间一劈两半，左边尚且还是一位面目慈祥、仙风道骨的长髯老道。
一到右边，什么仙风道骨，什么慈祥和善，统统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有道不尽的诡异与邪性。
那在左边还是无风自动、道韵缭绕的白色长髯，一到右边就化作了一条条苍白的肉虫，缭绕的道韵也陡然转为了令人倍感不适的污染信息。
那半张慈祥的面孔之外，是半张比之他全身任何一处都要令人不适的扭曲面容。
那条眉毛比起那半边胡子恶心程度犹有过之，其上的肉虫已经不止于蠕动了，而是在疯狂扭动，莫名的分泌物随之飞溅，看的陈东昭有点想洗洗眼睛。
眼眶倒是还保持着它原本的形状，只不过中间一颗眼瞳已然全白，而且已经不再是正经眼睛的形状了，扭曲的乱七八糟的不说，其上还生出一堆触手肆意挥舞，同样有粘稠的白色分泌物随着触手的挥动甩出。
再往下看，半截正常的鼻子旁边，另外半截已经很难称之为鼻子了，倒不如说那半截是个受到污染的鸡冠更为贴切些。
至于嘴，反倒是这半张脸上最为正常的一个部位，只不过是大面积溃烂开裂，外加不断向外渗出一些黑色黏液罢了。
至于承载这些器官的那半张脸皮，自然更无幸免的可能。
裂口、溃烂、细碎的触手、炸裂的脓包……似乎一切令人看起来恶心的东西都能在这半张脸上找到。
陈东昭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强行压制住陡然升起的一丝反胃的感觉。
至于李义，他已经开始干呕了。
要不是在留影阵的处理之下，那些污染信息都被模糊掉了，陈东昭甚至怀疑这货能当场被污染，从一个正经僵尸变成一个克系僵尸。
就在陈东昭二人仔细打量这两道人影的时候，老道开口了：“咳咳咳，明月啊，留影阵开启了吗？”
一开口，老道就先咳了几声，吐出一口血。
只不过这血也只有半边是红色的血，另外半边则是黑色的黏液，两边泾渭分明。
道童的声音夹杂着哭腔：“开了，师父。”
老道见道童眼角有泪水划过，也不急说正事，安慰道：“明月莫哭，老道我这不是还能再活一段时间嘛，等老道我左眼也开始异化的时候再哭不迟，那个时候你就该走了。”
道童明月抹了一把泪：“师父……”
老道柔声道：“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留影阵还开着呢，让人看去多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