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仪中的老脸挂不住，一脸嫌弃的站起身，吭哧哼哧的往屋内走。
“老大人，您若是不说，我就只好……”
“只好什么？”陈仪中冷不丁转身，恨恨的瞪着萧北望，“你们这帮臭小子，越来越不敬老，不知道我这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
萧北望扬唇，“慕容天涯去了一趟掖庭，虽然不知道她找到了什么，又或者没找到，但是她若起疑，谁都瞒不住，你可别忘了她能走到今日地步，不完全是靠先帝扶持。”
别看慕容天涯弱不禁风的，这脑子确实比谁都好使。
“老夫……”陈仪中揉着眉心，“只是提了澜姑娘三个字。”
“澜姑娘？”萧北望没听过这号人物，“宫里的？和千佛殿有关吗？”
陈仪中诧异，“你如何知道？”
“我听说了，自从棠妃故去，慕容天涯甚少踏入千佛殿，可此番却是接二连三的去。千佛殿的宫女沈韵，此前是海棠宫的扫地宫女，在千佛殿自尽被救下。”萧北望盯着陈仪中，如愿的在他脸上找到了错愕的神色。
“沈韵自尽了？”陈仪中倒吸一口气，“死了没？”
“没死！”萧北望说，“为此，慕容天涯才去了一趟掖庭！”
陈仪中摇摇头，“你走吧，我就说了澜姑娘三个字，至于慕容天涯能猜到什么，着实不在老夫的预料范围之内。萧北望，这件事你最好能保守秘密！”
“先帝的旨意？”萧北望问。
陈仪中垂眸不语，转而拂袖离去。
如此，沉默就是承认。
萧北望俊眉紧皱，先帝？澜姑娘？千佛殿？棠妃？掖庭？
真是一团乱麻？！
“将军，陈大人说了吗？”付随风赶紧迎上来。
萧北望站在学士府的门口，面色沉沉，“他要是能说，先帝会把辅政的大权交到他手里？”
付随风摇摇头，那就是说，什么都没问出来。
“我得去一趟掖庭。”萧北望抬步就走。
付随风苦不堪言，这又是怎么了嘛？
进了宫，萧北望这厢还没走两步，便有一波青少年侍卫从跟前晃过，紧接着是年少的小太监们在后面跟着，人数不多，侍卫十多个，太监亦是差不离。
“这是干什么？”萧北望问一旁的太监。
太监慌忙行礼，“回大将军的话，这些都是摄政王府挑选，送入清风殿陪皇上玩耍的少年侍卫和小太监。”
“摄政王府送的？”萧北望皱眉，她又想干什么？之前不是反对皇帝欣赏侍卫打架切磋？这会又送人进去，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将军？”付随风低唤，“还去不去掖庭？”
萧北望点头。
掖庭那里早就被慕容天涯抹得干干净净，萧北望自然不可能找到任何线索，只得铩羽而归。
到了夜里，宫里竟有了异样的动静。
盯着凤仪宫的暗卫来报，说是有两名婢女从偏门出宫，形迹可疑。
萧北望悄悄起床，嘱咐了孙清酒看着孩子，抬步离开将军府。
两名宫婢出了宫门，左右查看之后，快速去了世子府后门，后门早有人在等候，听得人三长两短的敲暗号，赶紧把人迎进去。
须臾，数名太监跟着两名婢女出门，快速离开世子府，趁着夜色朝着城门口走去。
大门业已落栓合上，夜里是不允许出入的，是以这帮人便走了偏门，出示了宫中令牌，直言是出宫办事的宫人，奉命而行。
“凤仪宫的？”守卫皱眉，“没接到上峰的命令，请诸位白日再行，入夜宵禁，不得进出！”
“大胆，耽搁了皇后娘娘的大事，你们担待得起吗？”为首的一声厉喝，“还不给我打开城门，我们要出城办事，日出便归！”
守卫又道，“敢问姑姑，是什么大事？”
“混账，这是宫中机密，岂是尔等守门小卒能问的！”
“哟！”付随风插着腰站在后头，“好大的口气，既然他们问不得，我总能得吧？”
“将军！”守卫行礼。
付随风好歹也是萧将军的副将，是个先锋将军，“凤仪宫的人？凤仪宫的人，我最熟，前两日不还打过照面，我瞧瞧是哪几位？”
两宫女快速垂下头行礼，其余的小太监也跟着行礼。
“抬头！”付随风趾高气扬。
宫女面面相觑，终是抬起头。
两张陌生的脸，两个陌生的宫女。
“将军，认识吗？”守卫问。
付随风怀中抱剑，皮笑肉不笑，“认识，化成灰也认识！”
守卫心惊，“真的是凤仪宫，皇后娘娘的人！”
“可不！”付随风这话刚落下，便听得方才喊得最大声的宫女开了口。
“还不快开门！”宫女冷喝，“付将军都已经承认了我们的身份，你们还磨蹭什么？”
守卫踌躇着，想着……是不是真的要去开门？
付随风笑了笑，“这声音好熟悉啊！中气十足，但是底气不足啊！哟，姑娘脸上这是什么东西，好像快掉下来了！快，看看……”
不只是宫女，还有太监，都是第一反应捂脸。
若是寻常人，自然不太明白。
可守卫城门的，什么没见过，这捂脸的动作一出，守卫当即怒喝，“把他们围起来！”
“你们干什么？”宫女慌了。
“咱们脸上就算有脏东西，那也是拿手去擦，不是那手去捂脸！”付随风惋惜的摇头，“这么笨，还敢易容出逃，也不照照镜子，弄成这副鬼样子，要多丑有多丑！”
说时迟那时快，付随风一抬手，快速撕下了一名宫女的皮面，“就属你最大声，没想到……竟然是霁月姑姑！失敬失敬，您不在宫里伺候皇后娘娘，大半夜跑城门口消食呢？”
说着，付随风将视线落在另一名宫女身上。
霁月惶然挡在那名宫女身前，“你、你……付随风，你这是公报私仇！我们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名……”
“起开！”付随风懒得同霁月废话，直接将霁月推倒在地。
霁月惊叫了一声，骇然看着付随风伸手，去揭第二名宫女脸上的皮面。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