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善堂。
积德行善。
可事实呢？
轰然倒塌，连夜挖掘。
“好一个积善堂！”慕容天涯负手而立，已然不似初初听闻时的咬牙切齿。
人心坏到了这种地步，早就不能用人的范畴来衡量善恶了，自然没必要再生气。
“主上！”红妆行礼，“百姓们听说宋、宋老伯的尸身被挖了出来，都答应签下万民书，想来到时候往扈大人跟前一送，这毕余庆，就该变成……必斩不赦了！”
慕容天涯没说话，余下的事情已被萧北望和付随风接手。
“主上！”红妆上前，搀着她坐下，“您的腿……”
“之前泡了水，冻着了，没什么大碍！”她早已习惯，“此番调动附近这么多暗卫，免不得会引人怀疑。”
说到这儿，她招手。
红妆俯身，主仆两个悄悄的咬耳朵。
不远处，萧北望正好踏入院门，见此清醒，反身便捂着付随风的嘴，快速退出了院子，继而悄悄的探了头往院子里张望。
这主仆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
红妆一个劲的点头，莫非又想悄悄的跑路？
眉心微皱，萧北望心中不悦。
这次的账还没跟她算，打量着又想甩开他？
付随风红着眼眶，轻轻的戳了一下将军的手背。
萧北望吓了一跳，当即撤手，愣愣的瞧着背贴着墙壁，一脸委屈的付随风，“你作甚？”
“将军，卑职母亲在世的时候，就千叮咛万嘱咐，卑职九代单传，是绝对不能做那些事情的！”付随风挺直腰杆，摆出一副正直不阿的姿态。
萧北望拿眼睛斜他，“那你母亲有没有告诉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否则是要天打雷劈的！”
音落，萧北望黑着脸拂袖而去。
付随风伸手抹了把脸，“开个玩笑嘛……”
往日在军中，闲暇无事，一帮人不也是这般开玩笑？
大家都是光杆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顿了顿，付随风皱眉，将军现在……好像不是光杆子了！
萧北望进来的时候，红妆领命出门，正好擦肩而过。
瞧这状况，付随风自动退出院门，权当没进来过。
“事儿都办了！”萧北望挨着她坐，“小天，你说……”
“闭嘴！”她剜了他一眼，“占便宜有瘾头是吗？我不会弄什么积善堂，但我会把你挫骨扬灰，用来做花肥！”
“唉！”一声叹，他单手支在膝上，就这么歪着脑袋瞧她，“拿我做花肥，就不怕开出满枝头的我？”
她仲怔，“呸”了一声，未再理睬。
见她要走，萧北望快速拽住她，“去哪？”
皓腕如玉微凉，他掌心温热，招得她有些心慌，想缩手，奈何这厮捏得生紧，死活不肯放。
“咬着不放是王八！”她轻斥。
“你喜欢……咬？”他冷不丁咬住了她的手腕。
那一瞬，慕容天涯是崩溃的，“你……你撒嘴！”
他倒不是真的咬，就一手拽着，再啃着不放。
撒嘴是不可能了，煮熟的鸭子，早晚是要吃的，就看是早还是晚！
“我一数到三！”她咬着后槽牙，“一！三！”
“啪！”
付随风蹲在门外，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力道不轻，清脆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闷响，似乎是外实内空。
将军是在吃东西吗？
深吸一口气，付随风起身，将耳朵贴在墙面上，侧耳去听，可院子里似乎没了动静。
事实上，动静是有的，只是动中有静，静中有动。
慕容天涯瞪大眼睛，瞧着眼前模糊的人影。
他的唇，碾上来的那瞬，她未能防备。
脊背贴在了墙壁处，冰凉彻骨的感觉刹那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又在唇齿相濡之时，将她心头的某些东西，狠狠的绷断。
他伸手圈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带入自己的怀中，鼻尖相抵，“知道什么叫秋后算账吗？你打了我多少次，你自个算算。”
她无路可退，双手抵着他，尽量与他隔开些许距离，“厚颜无耻之徒，该打！”
“我若无耻，你腕上的印记是哪来的？”他的嗓子里，如同揉了一把沙子，带着摄人的沙哑，“天涯，天涯！慕容天涯！”
他反复喊着她的名字，像是要将她的名字，与她这人一道，揉碎了，融进骨血中。他是猜不透她，也看不透她，可他知道，他得守着她！
“别喊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隔墙有耳。”
他仰头一声叹，复而低下头来，眷着她的唇，直到她身子有些发，软，这才放开她，“待江南回来，待江南回来，你我……可好？”
“回来再说！”她推开他，没走两步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回头若有所思的瞧他，“萧北望，如果当年你知道那个女人，可能是你的劲敌，你还会要她吗？”
萧北望一愣，万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一时间竟未能答出话来。
幽然轻叹，她点点头，“我明白了。”
望着慕容天涯疾步而去的背影，萧北望有些发愣，“明白……什么？”
他这厢还没闹明白，她问的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劲敌，有什么关系？”萧北望皱着眉，缓步往外走。
外人眼里，将军府和摄政王府，不还是劲敌？
蓦地，萧北望一拍拳，“要啊！怎么不要？”
这跟身份有什么关系？
“将军，要什么？”付随风阴测测的探出头来，趴在院门口问，“要宵夜？”
萧北望横他一眼，拂袖而去。
当年这丹南县的确出了一颗灵芝，不过不是毕家祖老爷之物，而是渔村的宋老村长祖坟边上长出来的，毕余庆听闻此事，愣是将灵芝给抢了。
宋老汉不答应，说是毕余庆生不积善，何德何能，做这父母官。
毕余庆一生气，正巧毕家修建积善堂，便将宋老汉处置了，就在积善堂的底下。
村里人都怀疑，老村长的失踪跟毕余庆有关，可谁都没证据，也不敢提这事，只得悄悄的藏在肚子里。若不是今儿毕余庆做贼心虚，担心灵芝的事情败露，要杀了慕容天涯，此事怕是要长埋地下了。
红妆审了师爷，那软虾才挨了两下板子就把什么都招了。
据说，当时宋老汉被处置的时候，是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