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集团地下车库内。
林斯年坐在车里戴上耳机，耳机的另一端则是他让小祝提前放在班子会议室桌底的窃听器。
十二楼，高层办公层内，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都在准备着即将开始的关于重组的最后一次董事会。
因为小祝的领导，也就是林斯年，请了婚假去度蜜月，不在会场，所以这次会议算他请假缺席，也就没有发言权和投票资格了，小祝作为助理就更没有资格进那个会议室了。
半小时后，闲杂人等全部清场，只剩董事会成员和股东代表在场，会议室门彻底关死，外面的人谁都没办法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了。
“咳咳...”
坐在会议室大长桌最北端独立座椅上的董事长林徐安，咳嗽了两声便开口道，
“今天的董事会议，是事关林氏集团未来走向的一次重大会议，会议上将以投票的方式最终确定重组和资产分配的方案。”
“投票规则采用不记名投票，不在会场的人员算作自动缺席，对会议结果无权提出异议。”
“林斯年怎么没来？你们打电话通知过他了吗？”
列席中有个人迅速回道，
“通知过了，一直无法拨通，大概是出国度蜜月在岛上，国际长途打不进去。”
“他走之前你们通知过他今天开会吗？”
“通知过，他知道时间。”
董事长声音顿了好一会，无奈轻声叹了口气，说道，
“那么，会议开始吧。”
其实林斯年如果这个时候出现，就可以震慑他们，打破他们的计划。
但他觉得现在不是时候，会议开始，他倒是要听听里面的人到底是人是鬼，准备怎么把他生吞活剥。
会议初始，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会议助手分发了关于各个子公司的概况、计划、以及未来近中远期的收益估算报表，每个公司老总拿出的报表都做得振奋人心。
做完汇报让各家发言的时候，各自都在互相的商业吹捧，但这吹捧也都说些虚无缥缈的称赞，从不在实际的地方给对方落下口实。
只是这种表面的和平并没有持续多久，战争就开始了。
“砰！”列席中有人拍案怒斥。
“你别在这阴阳怪气的，有话明说！想多分点就把事情做好，以前你们干了多少事，在座的都清楚。以后的数据好不好看我们管不着，以前的数据你这明显都是造假。”
“我造假？恐怕在座的稍作美化的人不止我一个吧，我不信谁的数据是百分百真实的，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在这装什么！”
“你这是稍作美化？不看标题上的公司名称光看数据谁能相信这是你公司的数据。”
数据好坏关系的是产业链上子公司的份额多少，关系越近利益越相关，这两个人所在的子公司平时合作非常密切，此时上了这个会，也都扒开了遮羞布露出了真面目。
席上的董事长也不做任何阻止，公司平时的会议都风平浪静，只有这种时候才能看清到底谁跟谁是一边的，矛盾点到底在哪里，胳膊环抱在胸前坐着，看他们吵。
林斯年坐在车里听着他们吵，这些人的声音和他们吵的内容林斯年都清清楚楚是谁说的，也逐渐开始听明白了各自的立场。
会议席间，有四个人倒是一直没怎么说话也不怎么吵，引起了董事长的注意。
“好了，大家这会的意见我也都听的差不多了，还有四位没怎么发言，你们有什么意见也发表一下。”
其中一直脸上挂着微笑的一个微胖的穿一身灰色西装的人开口道，
“林董，我这边没什么意见，大家做得都不错，我对分配方案没意见。”
刚才吵得最凶的那个，此时当然坐不住了，站起来转身朝着他吵到，
“你当然没意见了，林斯年不在，你这报表上的业务怕是基本和他的业务差不多吧，林斯年的公司现在岌岌可危数据这么烂，你直接取而代之吞并他的，你还有什么意见，闷声发大财说的就是你！”
林斯年知道他们口中闷声发大财的人是谁，正是一直以来他的死对头。
从林斯年回国到林氏集团入职起，这个人就一直不痛快，在暗中各种使绊子，但表面上又很会装好人，平日里跟任何人都没起过冲突，所以林斯年也拿他没招。
老好人是最难对付的，因为你对付老好人，你就一定会被冠上一个恶人的名。
被怼的胖子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就是依旧保持不失礼貌的微笑。
另外三个没怎么说话的人，此时开始帮他打圆场。
“谁能吞并谁呢，不过是多一点少一点，都是从公司的整体利益出发的，擅长做什么业务做得久的自然还是做什么业务比较稳妥，况且谁做得好谁得分一点的分配这也是很公平的机制。”
刚才互相吵得凶的人群中，有跟这几位有一些利益纠纷的也开始站队怼过去，
“要干什么都明说，没必要戴高帽子，要论戴高帽，这里面哪个不是行家，掩耳盗铃是最拙劣的招儿。”
眼看这架是吵得差不多了，几面几刀也都基本看清楚了。
董事长开始发话。
“既然各家都互相不信任对方的数据，那么我有个建议，我们只取对外业务往来量的记录数据做参考，我想再怎么造假这个上面的造价毕竟是空间有限的，不那么容易，各位有意见吗？”
见底下的人不说话，继续说道，
“那么根据这块内容我已经提前做出了一套新的分配方案，不过只是粗略的总体方案，细案要待总案通过后再细化，现在由助理分发下去并逐条宣读，大家提意见可以，但提出异议的一方要接受总公司的核查。”
一听要核查，场内除了小声讨论的声音再没有刚才的热闹了。
助理逐条读着上面所写的重组分配总体方案，读到林斯年的子公司时，林斯年特地放大了耳机声音。
“林斯年负责的子公司主业务中关于光伏和医疗的板块由夏施所在的公司合并。”
这结果虽然和胖子预期的有些出入，在他看来应该至少能吞并四五项业务才对，现在只吞并了两项，不过好在也是两块肥肉，也没说什么。
“宣读完毕，在座的各位，对于以上分配方案是否有异议？没有异议我们就开始不记名投票表决。”
董事长真是个老狐狸，先问有没有异议，再开始投票。
刚才问没有人说话，现在就算不记名谁还敢往上写什么异议，何况这方案做得滴水不漏，各人都有得，各人都有失，就算撕破脸皮再能争夺回来的利益也有限，谁愿意以大博小。
这套平衡的牌玩得真厉害。
“好，现在开始分发票面开始投票。”
话音刚落，突然门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