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耷拉着脑袋走路，时不时地踢开校园路边的小石子。
突然有个黑影追上来，堵住自己的路。
朝暮缓缓抬头，就见岁聿两手慵懒地插兜站在她面前，模样落拓不羁。
女孩没吭声，绕过岁聿。
岁聿几步追上朝暮，“又坐公交？”
没等女孩开口，“我骑车带你啊。”
“不需要。”
朝暮埋头继续向前走着，岁聿跟在她身后。
两个影子一长一短，重合分开又再次重叠，溢出暧昧的气息。
女孩恍然间停下，而身后的岁聿故意没停住脚步，硬实的胸膛撞到朝暮的后背。
“想碰瓷啊？”
岁聿的声音懒洋洋地飘下来，裹挟着好听的低笑声。
朝暮转身，两人距离很近。
岁聿弯着腰，对上朝暮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怎么，改主意了？”
“岁聿，你别跟我了。”
朝暮的声音软绵绵的，还托着点鼻音：“我心情不好。”
“你感冒了？”
朝暮没说话，她现在好多了，女孩背着书包离开视线。
身后终于没有岁聿的身影了。
她是名副其实的学霸，对自己一向严格，能拿的分绝对不能错失。
朝暮想一个人静静。
娇小的身影坐在公交亭下，发着呆。
公交车已经开走了一班，朝暮还在原处坐着。
“你还在啊。”
岁聿朝她跑过来，额头有细微的汗珠，一只手拎着药袋。
“给你的。”
知道朝暮肯定拒绝，岁聿索性将药直接塞在女孩手里，“一天三次，一次两粒。”
岁聿承认自己从来没对女生这样过。
虽然朝暮一直挑着明地拒绝，但他还是会控制不住地想对朝暮好，甚至疯了一样每天陪她坐公交，尔后再坐车往反方向回家。
但凡得到点回应，心情就说不出地好。
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栽在朝暮身上了，要是之前，岁聿肯定嗤之以鼻。
现在，他认了。
“我……”朝暮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我给你钱。”
岁聿看那钱随后失笑，她怎么这么可爱的，他没接，“多了。”
“算跑路费。”朝暮将钱递给岁聿。
“小姑娘挺大方，真叫人喜欢。”
岁聿俯身接过，修长的手指不经意碰到朝暮的手，他轻轻勾唇。
“行，收下了。”
半会儿，朝暮抬起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胡乱地摸着口袋，空空如也。
对，她自己的纸用完了。
女孩微抬脑袋，手依旧捂着，问眼前的岁聿：“你有没有纸？”
他也不带纸的。
但还是在女孩面前，摸遍了所有的口袋，随后应声：“我也没有。”
“算了。”
朝暮感觉自己要流出鼻涕来了，手捂地严实。
岁聿直勾勾看她眼底含笑，嗓音低沉又好听：“你就一直捂着？”
“没办法啊。”
顷刻间他在朝暮的注视下蹲在跟前，一只手肘搭在腿前，姿态痞帅，“我看看。”
“不用。”朝暮急摇头。
岁聿笑了笑，骨节明晰的手拉开朝暮的小手，看见女孩流出点点鼻涕。
男生竟然也不嫌弃，用自己的衣袖帮她擦拭干净，完全一副大哥哥样，“还难受吗？”
朝暮愣愣地看着岁聿，能清楚地闻到他身上一股清冽的烟草味，只半秒她的脸染上抹红。
“不难受了。”
见女孩乖乖的样子，岁聿莫名其妙地揉了揉朝暮的脑袋。
“心情有好点吗？”
还没等朝暮回答，一辆公交车稳稳地停在路边。
“走，回家。”
朝暮轻轻应出声：“嗯。”
岁聿刚上车就问司机要了张卫生纸。
朝暮以为岁聿是擦自己的衣服，她还是有歉意的。
岁聿坐在朝暮旁边，将卫生纸递给朝暮，“刚才服务不太到位，现在售后服务。”
“不好意思，给你衣服弄脏了。”朝暮盯着岁聿那沾着鼻涕的袖子。
“这有什么？”
岁聿莫不在意，挑着眉，“男生嘛。”
“谢谢你。”
朝暮软软地出声，“真的很谢谢你。”
“嗯，收到了。”
岁聿侧头，看着女孩。
将朝暮的样貌尽收眼底。
皮肤好白，通红的唇瓣。
跟他接触那些浓妆的女生很不一样，朝暮是刻在骨子的美，谁都比不上。
像那个童话故事的谁来着？
岁聿想起来了，唇角缓慢地勾起，白雪公主。
“小白雪公主。”岁聿喃喃低语。
我的小白雪公主。
朝暮抬眸，“什么？”
“想知道？”岁聿精致的丹凤眼垂下来看着朝暮，一贯的肆意痞懒。
“不想。”
朝暮又看向窗外，叹了口气，过去的都过去吧，现在要全力以赴地应对接下来的考试。
到站了。
朝暮下了车，往家的方向走。
却被岁聿拽住书包带。
“嗯？”朝暮转身。
“想了一路，还是觉得你说出来好。”岁聿注视着女孩，嗓音极致温柔：“心情为什么不太好？”
“我……”
“嗯。”
朝暮缓缓出声：“我语文作文没写。”
“就这个？”
女孩点点头。
“我呢，对学习不怎么重视。”岁聿声音沙哑又好听，“跟你不太一样。”
他极力安慰朝暮，“看样子你是感冒影响的，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要多想。”
“把剩下的做好，还好给你买了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岁聿下颚线精致流畅，突然俯身，靠近女孩的耳边，“我知道你都可以的。”
“好点没？”
她确实好多了。
朝暮笑出声，“嗯。”
又补充一句：“岁聿，你是个好人。”至少她有改观。
岁聿唇角一掀，笑了很久，连眉梢眼角都溢出笑意。
小姑娘给他封了个好人名。
“好人？”
也许吧。
有前提的，只对朝暮。
***
朝暮接下来的考试都是正常发挥，如岁聿说的那样，她都可以的。
终于考完了。
教室里的人叽叽喳喳地开始对答案。
舒染涵自然是不赞同的。
考完就考完了，还非要把答案让别人都听到。
自己偷偷对答案不香吗。
“喂，你们几个能不能清静点，老娘我想睡觉。”舒染涵冲旁边那几个人叫出声。
声音总算小了。
“朝暮。”
舒染涵直接把奶茶放在朝暮桌子上，笑嘻嘻地说道：“请宝子的。”
“谢谢。”朝暮软软出声。
“感冒好点没？”
朝暮点头，“好点了。”
“那就行。”
舒染涵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把试卷扔在抽屉里，现在她不想看见这一团东西。
考完心情大好，不管结果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