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指到十，距离晚自习结束还有最后一节课。
黑色冲锋衣叠穿的岁聿，两手慵懒地抄着裤兜，不紧不慢地走出教室。
高二也是这个点放学，楼梯口吵闹声沸沸扬扬。
然而七班的学生安静地坐在教室做题，走廊外时不时有别班的同学经过并嬉笑着向里张望。
物理老师连续找了几个同学都不满意，朝暮有幸被叫上去解这道物理题。
她捏着粉笔写了一大堆公式，写完后依平常的习惯检查了会，完事后快速从讲台下来。
物理老师点头示意答案是正确的，布置好作业才宣布放学。
背着书包的朝暮急匆匆地离开教室，好不容易躲过人群，成功到达底层。
忽地意识到给岁聿的礼物忘拿了，连喘口气都没来得及，娇小的身影又折回头跑上去。
岁聿站在校门口的不远处，目光直勾勾地注视着过往的学生。
冷风任意地刮在耳边，他的黑发被吹的凌乱又张扬，更添了份不羁的气息。
终于，朝暮出现在视线里。
只一见她，少年的满心皆是欢喜。
女孩被纯白色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朝他小跑而来，脖子系的复古格纹围巾也随风飘扬。
“岁聿。”
朝暮带着笑跑到他面前，女孩的鼻尖泛着轻微的红，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在。”
岁聿的心被扯动，两只骨节清晰的手捧起她冰凉的脸颊，眉眼里尽是柔情。
朝暮抬眸和眼前人深情对视，切实地感受他那来着掌心的温热。
耳畔是他的声音：“我家宝宝冷不冷？”
朝暮莞尔，唇角上扬：“不冷。”
岁聿勾唇，牵过她柔软的小手，朝暮的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把牛皮纸袋藏在身后。
现在还不是时候。
岁聿拦了辆出租车，两人坐进去，车顺着夜色而去，汽车的尾灯渐渐消失在路口。
*
车上。
岁聿仍牵着女孩的手，脑袋搁在朝暮的肩上，嗅着女孩身上独有的味道。
好一会，朝暮唤着他的名：“岁聿。”
岁聿闻声凑过来，亲了下朝暮的脸颊，嗓音带着点哑：“公主怎么了？”
朝暮不自在地抿了抿唇，缓缓出声：“我，就……”
女孩忽地不说了。
她每讲一个字，岁聿就往她这里靠近一点。
在朝暮无意识的情况下，男生早已经把她禁锢在怀里。
现在的朝暮无可退路，手抵在他胸膛前，这点力量对于岁聿来说完全微不足道。
岁聿唇边的笑意愈浓，他那张桀骜的脸压过来，“宝宝慢慢说，我在听。”
“你坐好。”
岁聿没松手，低声诱哄还带着撒娇的意味，“再抱会。”
这一抱，车直接开到了目的地。
朝暮下了车，还未站定就被岁聿抱在身上，“公主得抱着。”
“你这样很累。”朝暮小声提醒。
“抱公主怎么会累呢？”
岁聿轻刮她的鼻梁，又把朝暮的围巾贴心地往上拉着，“抱公主不会累的。”
他笑着又肯定了遍，“抱公主永远都不会累。”
光影下，男生欣长的身影背着女孩的书包，前面抱着女孩。
朝暮环住他的脖颈，手被岁聿安排放在男生的冲锋衣里，隔着一层毛衣能触到他挺拔坚实的脊背。
女孩笑容灿烂，“岁聿，生日快乐啊。”
岁聿看进她的眼睛，一脸宠溺地笑，“嗯，很快乐。”
不知不觉，两人到了甜品店。
还是上次那家，店的生意倒是好了许多，这么晚了仍有人在选蛋糕。
岁聿把朝暮放下来，去跟服务员领取他的蛋糕。
还是女孩爱吃的草莓蛋糕。
什么几乎都没变，连坐的位置都一样。
只带女孩来吃蛋糕，不仅仅是明天要上课，而且上次所有的预订，他都亲自带女孩去过一遍了。
朝暮坐在椅子上，把牛皮纸袋放在一边。
等岁聿坐下来后，朝暮把牛皮纸袋递给他，“给岁聿的生日礼物。”
岁聿忽地笑了，眉梢眼角都是不可多得的笑意，“现在打开？”
朝暮笑吟吟地点头，“可以。”
他神情正经起来，先往里探了眼，“不说别的，公主给的我都喜欢。”
顷刻间，岁聿摸出了一本厚实的书。
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英语。
岁聿眸光丝毫没有变动，仍溢着笑，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翻了几页。
朝暮解释道：“这个是因为你英语还有待提升，其它科目我觉得都在进步。”
岁聿认同，眼神诚恳：“好，我会继续努力的。”
牛皮纸袋里面还有一个袋子，是朝暮订制的鸭舌帽。
鸭舌帽是黑色的，设计很简单，只有两个字母和一串隽秀的英文。
字母很大，是SY。
英文在帽檐的一角，看样子是写上去的。
“这个鸭舌帽是我订制的，首字母就是你名字的缩写。”
朝暮停顿片刻，忍不住笑出来，“这一串是我亲手写的，可能有点丑。”
“哪有。”
岁聿用手轻轻地触碰上面的英文，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听面前的女孩说：“想知道这一串英文是什么意思吗？”
他半天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想。”
朝暮：“barbaric growth，野蛮生长。”
“祝我的岁聿同学野蛮生长，不负众望。”
岁聿笑了好久，眼角微微湿润，他的嗓音沙哑：“谢谢公主的厚爱。”
朝暮笑靥如花，“不客气。”
两人相视而笑，等岁聿把礼物装好，朝暮拆开蛋糕。
“这次蜡烛要几根？”女孩的眼眸清澈。
岁聿应声：“还是一根。”
“好。”
蜡烛点上后，是许愿的环节，朝暮给岁聿唱着生日歌。
这一次，岁聿反常地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念他的愿望。
不到几秒，岁聿吹灭了蜡烛。
独有的火星顺利被他吹灭。
朝暮揶揄：“这次许愿怎么闭眼睛了？”
岁聿唇角轻勾，“因为要保证灵验点。”
走出甜品店，朝暮忍不住地试探问他：“你到底许的什么愿望啊？”
岁聿故作神秘，眉眼轻挑，“这个等你高考完，我再来取我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