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贺然突兀停住步伐，站在那里定了会，没再往两人过去，直接在就近的座位坐下。
从兜里拿出手机，先是按动音量键调至静音，百无聊赖地玩着。
佝着颈玩了许久，脖子袭来阵阵微钝的酸痛感，他用手搓了搓后脖子。
头抬起，视线随之从手机挪开，前方不远处两人亲昵的姿势不慎入眼。
朝暮的脸依旧是贴在岁聿的肩上，睫毛紧闭，一副安静入睡的模样。
而平时也打游戏的岁聿竟然什么都不做，头侧向女孩，目光灼灼看着她。
看了会儿就撑不住笑意。
一直看，一直笑。
期间有人来回穿过，岁聿眼皮丝毫没抬半分，心思光放在朝暮身上了。
纪贺然快速收回目光，他可经不起这对秀恩爱。
顷刻间，包间走了几个男生。
不到半秒，门再次被那群人推开。
先发出喔的一声，语调打诨拉长，接着起哄声大了起来，伴随男生们放肆的笑声。
岁聿蹙眉，靠在他肩膀的脑袋动了动，女孩长长的睫毛轻轻发颤。
“朝阳，外面有女生找你。”
一个男生喊道，还跟旁边的人说着：“长得挺水灵的。”
大伍和刘泉面面相觑。
什么玩意，来找朝阳的？
“谁啊谁啊？”
“不知道。”
一群人紧簇在朝阳的周围，像是要严打拷问般，张着嘴咕叽脑门问号不停。
晏矾撇头，笑着问：“朝阳你女朋友？”
“不是。”
朝阳起身离开座位，不紧不慢地迈出步伐，在拉门之前停留。
“别多嘴议论，对人家女孩不好。”
“哟――”
男生们发出哄闹声。
朝暮最终被吵醒了，目光有些呆滞地盯着某处，眼前的事物渐渐清晰明了。
刘泉附和着：“知道了。”
见朝阳离开后，包间的人忽然都不镇定了。
有人学着朝阳的样子重复他说的话，贱兮兮用食指点着：“对人家女孩不好。”
惹得在场的人大笑。
“看来是有情况啊，可能是女生追我们阳哥也说不定。”
大伍听完，插了一嘴：“别的不说，朝阳长的确实讨女孩子喜欢的那种，再说人又不冷，有女孩子喜欢正常。”
纪贺然闻声溢出哼笑，揶揄：“大伍，评价这么高的？”
大伍看他，“可能朝阳老跟你在一块打游戏，桃花运被淹没了吧。”
“……”
瞧瞧，这是什么话。
~
朝暮醒了之后，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圆眸张大，只有睫毛时不时地扑闪着。
爱发呆一会儿。
岁聿也发现了女孩的这个习性。
朝暮的小脸正发怔时，眼前一张天生桀骜的脸猛然放大，男生的唇边笑意显着。
她呼吸紧张，无措地颤着眼睛，目光与他相对。
岁聿用手把女孩头顶戴的帽子往上扯了扯，心无旁骛地问她：“宝宝，睡醒了？”
“嗯。”
岁聿看进她的眼睛，懒洋洋地用好听的低音炮说：“那，公主给我抱会？”
朝暮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可能是刚醒大脑的迟钝，只是用眼眸看着男生。
“不说话我就当答应了。”
岁聿挑着眉，颇有情趣地扬起唇，向她更靠近了些。
两人挨着，彼此的气息互相缠绕，但他更胜一筹，身上的气息侵略性地朝她涌来。
朝暮脊背僵直，心跳漏了一拍。
在伸臂抱她时，他动作有意放慢，“谁抱谁啊？”
她经不起挑逗，小脸很难做出极其自然的表情。
“抱我……”吗？
话未说完，男生的腰间覆上只纤细的手臂，力道很轻。
岁聿低笑出声，是暮暮抱的他。
手臂回勾住女孩，朝暮贴进男生的怀里，听他压低声线：“喜欢公主抱我。”
一个男生走过来，拿起桌上玻璃盘里的薄荷糖撕开放进嘴里。
糖纸随手一丢慢悠悠地飘在地上，他还说着话，“聿哥，你谈恋爱这么黏人？”
要是往常……
但今天不一样，岁聿的心情大家有目共睹，好到没话说。
“没办法，”他顿了顿，眯着眼：“我家宝宝要抱的。”
“……”
男生嘴里嚼着糖的动作倏停，尔后恢复正常。
此时，岁聿的手机发起振动。
他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人不情愿地松开了朝暮。
骨节匀称的手揉着她的脑袋，“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
岁聿走了后，那男生又抓了一把薄荷糖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服务员又进来送了点甜品，搁在朝暮的面前。
纪贺然：“朝阳去这么久？”
“没有吧，”大伍放下酒瓶，腾出手摸手机，“才半个小时而已。”
“！”
“半个小时干什么都够了好吧。”
“你确定？”
旁边的男生戏谑声不断。
“不是，在送贺卡呢。”
“你看到了？”
刘泉嘴里吐出瓜子壳，拍了拍手，“我出去看看。”
纪贺然叫住他，“我也去。”
“走啊。”
纪贺然低头瞄了眼手机，“我打完这把就走。”
“行。”
刘泉没回头，推开包间的门。
包间里男生们继续说说笑笑，酒杯碰撞声不断，有些敏感的话题让她无地自容。
循了一圈，没见到他哥。
看来说的是真的了。
朝暮想出去看看，另外见见他哥认识的那个女生。
她其实不怎么好奇，主要是闲得无聊。
撕开薄荷糖纸，塞进嘴里，朝暮把抱枕放回原处，白腻的细腿直挺地走出去。
“嫂子，去哪？”大伍冲她嘿嘿一笑，笑得憨厚。
朝暮温和出声：“去透透气。”
“要不要……”陪同？大伍的手粗鲁地挠了挠头，一个女孩子他问这话是不是不太好？
没怎么跟女孩相处过，又出于对嫂子的尊敬，让他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朝暮见他欲言又止，打消大伍的顾虑：“就在附近走走。”
“好。”
~
朝暮走出包房，离得不远处有个人影晃来晃去。
她眼力好，男生微侧了下头，就认出了这人是刘泉。
朝暮抬步往他走过去。
刘泉没回头看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他本能以为是纪贺然。
“这么快就打完一局了？”
没人回。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朝阳不知道去哪了。”
“不过，聿哥在前面跟学校打电话。”
朝暮：“学校？”
刘泉转过身，看到来人是朝暮，吓得肩膀一哆嗦，暴出口：“妈呀！”
“……”
“不好意思，大嫂。”刘泉带着歉意，腼腆笑笑：“我以为是纪哥来着。”
“你刚才说学校是云城一中？”
“是啊。”
朝暮疑问：“现在不是没到报学校的日子吗？”
“嗯，聿哥不是报学校啊。”
刘泉嘴快了一步，没经过大脑就先出口：“聿哥是复读。”
朝暮感觉自己听错了，“复读？”
以岁聿平常模考的水平，今年高考考个二本的成绩是势在必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