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刚好打响，陈时那一句“有主了”跟着下课铃一起传到站在这边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一直想要陈时收下礼物的那个女生这下不再强求了，礼物都有主了，人，怕也是心有所属了吧？
她的视线在陈时和他身后的江景语身上来回看。
教室里陆陆续续有人出来了，都往这边看一眼，外班的女生抱着礼物回了班。
江景语见也没什么事就想回班收拾书包回家了，外面还怪冷的，被陈时一把拉住。
她疑惑地看着他。
沈白见此也不多留，偷笑着从江景语身后慢慢溜走。
“怎么了？”江景语小巧却又饱满的鼻子被冷风吹得越来越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陈时怎么欺负她了。
陈时把脖子伸向栏杆外，外面飘着疏而小的雪花，操场上的音乐声还响着，楼下的同学们要么打着伞，要么戴着帽子，分成三路，一路去操场，一路回家，还有一路去食堂。
他把头转过来，眼睛里闪着光，也不顾江景语说了什么，牵着江景语的手就往楼梯口走。
“哎！我把贺卡放到班上去！”江景语喊着，陈时也不回头，一手拿着那两个礼物盒子，一手牵着江景语。
江景语也不知道陈时要去哪，但他刚刚说他手里的礼物有主了。
她的视线偏到陈时的左手上，他一双手生得漂亮，指节分明，即使在这大冷天也依然是健康养眼的白色。
他左手食指和大拇指把礼品盒上的袋子勾着，礼品盒里头不知道装的是什么，晃晃悠悠的，走动间还发出响声。
右手拉着她的左手，完完全全握住的那种。
他手心是热的，不像她，天一凉手也跟着冰凉。
江景语怕外头的小雪花把朋友送的贺卡淋湿，一边被陈时牵着，一边用左手拉开宽大校服口袋的拉链，小心地把贺卡放进去。
一直走到楼下，站在承重柱边上，陈时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江景语微红的脸，把她的手放在手里捂了这么久，小姑娘手还是冰的。
他把江景语牵回楼梯口，一直拉到楼梯道蹲下，这里正好有个小空间，窝着风。
“你在这等我。”说完就抬脚跑出去。
礼品盒还在他手里拎着，江景语被他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此时教学楼该走的都走了，没什么人，只有值日还没做完的班级亮着灯。
江景语也听话，一直蹲到他来。
男孩回来，手里拿着两个大大的红苹果。
她看见他一路跑过来，见到她就笑了。
一直跑到她跟前蹲下，笑也没停过，好像特别高兴。
他伸出两只手，把手里的两个苹果都递给她。
“平安夜快乐，你要双份快乐，一直快乐。”
江景语看着少年微微泛红的指尖。
原来他刚刚是为她洗苹果去了。
他手上还留着水珠，雪估计大了，头上也有雪花，落到睫毛上，眼睛越发亮了。
“我没有给你准备…”江景语感觉自己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明明这里不冷。
“嗯？”刚刚她就是用这句话拒绝那个男的的。
陈时挑眉。
江景语接过他手上的苹果，也不管男孩在想什么，什么表情，她认真比较了一下手上两个苹果的大小，然后认真把左手上那个稍微大一点的递给他。
“那就把我的快乐分你一半吧。”
陈时盯着她，两个人都不说话。
他们俩一起蹲在这个灰暗且小的空间里，女孩手里拿着两个苹果，递一个给男孩。
陈时的视线就没有从江景语的脸上离开过，他接过小姑娘递给他的苹果，“借花献佛，花还是佛给的，过分了啊。”
江景语撅了撅嘴，她给他写了贺卡，但放在班上，想着放学后或者晚自习下课给的。
“啧，我还特意为你准备了，别人想要我都没给。”男孩还在说着，拿眼睛瞧着她的反应。
“这么敷衍啊。”
江景语皱了皱眉，“我给你写了贺卡的，我去给你拿。”说着就想站起来上楼，陈时终于笑出声来。
“我跟圣诞老人许了个愿望。”他还蹲着，江景语低头看见他发顶有两个漩涡。
“我跟他说，我希望，我女朋友可以在平安夜那天喂我吃平安果。”他抬起头，站起来，站得不正经，笑得也不正经。
“可是好像没有实现。”他状似遗憾地摇了摇头，一脸惋惜。
江景语这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
她没好气地拿起手里的苹果，慢悠悠咬了一口，“你继续。”
陈时也皱了皱眉，“看来圣诞老人一点都不灵。”
听听，这委屈的语气。
“你知道为什么不灵吗？”江景语眨眨眼，“因为圣诞老人今天晚上才来，你遇到的是一个招摇撞骗的，自然实现不了。”
她又吃了一口平安果，淡定地说。
陈时又挑了一下眉，看小姑娘吃得开心，还这么皮。
“好吃吗？”
“好吃啊，蛮脆的，还甜。”江景语故意眨眨眼，很轻松的样子。
陈时看着这样的江景语，忍着笑，“哦？”
说完趁江景语不注意，拉住她还想往嘴里送苹果的手，“咔嚓”咬了一口。
一大口，就在她刚刚咬过的地方。
江景语脸红了，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慢慢把苹果咬碎，喉结滚动，咽了下去。
她拿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敢看他。
他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这么…？
她的口水还留在上面啊…
陈时见小姑娘的气势终于下去了，刚刚她那副样子，古灵精怪的，看得他很好想捏她的脸。
但是他并不打算因为她害羞就停止自己的行为。
“确实好吃，很甜。”甜字他吐得极慢，拉得极长。
江景语的脸比手里的苹果更红了。
陈时轻笑一声，拉着小姑娘的胳膊，把她拉得转了一个圈，背靠在墙上。
江景语刚想睁眼，就感觉到了脸颊上的触觉。
亲完他还没离开，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她没敢把手拿下来，这下是真的一点都不敢动了。
半天，没反应。
江景语悄悄漏了个指缝，想看看他在做什么。
听见他在耳边轻声说，“这个苹果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