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江景语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出现了那时顾清的眼神。
是那种在暗中窥探别人秘密心有不满但不会说出来的阴鸷眼神,要不是她正好听见开门声抬眼看了,她可能永远都看不见瘦瘦弱弱的顾清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跟她眼神交汇后顾清慌慌忙忙避开了视线,走去了厕所。
江景语愣了好一会,都没从突然从脚底升起来的冷意中缓过神来。
陈时在电话那边问了好几声,都没应。
“江景语!”陈时几乎是在喊了,邻铺正在打游戏的哥们看了他一眼,心说这小子跟女朋友吵架了?刚刚不还在有说有笑?
“啊!”江景语回过神,“没事没事,看见一个同学了。”把话题拉回来,又继续聊天。
陈时也加入了学生会,除此之外就没加社团了,而且听他说他面试压根就没有那么多问题,学姐就问了他的兴趣爱好,就直接让他过了。
陈时加入的部门有些累死与后勤部和生活部,但又不是后勤部跟生活部,介于两者之间。
不过,要不是听江景语说很想加入学生会,他估计不会去报名面试,这是后话了。
开学后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国庆节。
一连放七天假,肯定是要回家的,而且在高中班群看见很多同学说想大家了,沈白作为班长就打算在国庆节组织一场同学聚会,让国庆节可以回来的同学们聚一聚。
回家的票不太好买,又是节假日,回程的人多,江爸爸早早地就跟江齐江景语两个人说要亲自开车来接他们回家。
也就一个多月没见,江妈妈吵着说想儿子女儿了,非要一起来接,让江齐原先打算好跟沈白一起坐高铁回去的计划泡了汤。
后来还是陈时和沈白两个人一起回的家,江齐一路上都在担心沈白会走丢,连连叮嘱让沈白小心点,还跟陈时交代了许多东西,虽然陈时一眼都没看。
弄得沈白好久没回他消息,江齐险些在家坐不住,连跟江景语说“她现在连个表情都不愿意回给我了!”委屈巴巴的语气。
江景语佩服沈白把江齐治成现在这幅样子,边跟陈时聊天边漫不经心回她哥哥,“有本事你自己回去好好教育大白啊。”把江齐怼得不敢说话。
聚会定在十月三号,该回来的差不多都回来了,还联系了几个老师,有幸都请到了。
江齐在江景语出门前一直碎碎念要跟江景语一起去,被江景语一口拒绝,她在门口边换鞋边说,“我们班的同学聚会你去做什么?上门女婿吗?还是我的陪同家属?要是能带家属我才不想带你。”说完开门就走了。
把江齐气得在原地站了几秒,才想起来开门骂她。
“江景语!你给我等着!”敢说他是上门女婿!
转念一想,上沈白家的门……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江景语原本以为江齐也就是在家嘴上说说而已,想去是根本不行的,还想着晚上回来好好跟他炫耀一下。
奈何江齐贼心不死依旧惦记着,所以刚到在聚会上,江景语就看见了她哥跟沈白坐在一起。
“江齐?你怎么来了?”她出门前他明明还在家的,衣服都没换,怎么她还没到他就先到了。
“上门女婿啊。”江齐坐在沈白身边,一脸的嘚瑟。
江景语简直都没眼看他,这么多同学都在呢,他还一副……黏着大白的样子,“大白,你管管他,你现在态度对他好一点点他的小辫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沈白瞥了江齐一眼,往旁边挪了挪,不愿意跟江齐多说话的样子。
“大白~”江齐拖出颤音来。
“啊你好恶心。”沈白把头转到一边,一脸嫌弃,把身边几个同学都看笑了。
江齐也不生气也不觉得不好意思,还往沈白身边靠,见沈白真的不理他了,开始转过头怼江景语了。
要不是她来了大白才不会对自己这么冷淡,明明刚刚他问她在哪聚会几个男生她还一一说了,见他来她也没有很吃惊的样子,还允许他坐在她身边。
“你还说我,你怎么不管管你家的那个?”
江景语刚落座就听见江齐冲着她说这句,莫名其妙的,关键她和陈时说的时候陈时也没说要来啊。
“他又不来,你不要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好不好,你……”江景语放下包,话都没说完,身边的同学突然一阵笑,随后江景语的头顶传来一阵触觉。
江景语心道不好,缓缓转过头,果然陈时就站在她背后。
“额…嗯。”江景语无奈。
“哈哈哈哈哈哈。”同学又是一阵大笑。
坐在江景语身边的同学识趣地往旁边挪了挪,中间正好能放下一张椅子。
“谢谢。”陈时对那女生说了句谢,把身后的椅子拖过来,就这么坐在江景语身边。
江齐和沈白,江景语和陈时,坐在一起。
明眼人看着都偷着笑。
这两对人,从高二就开始在一起了,一直在一起,现在大学,三个人在一个城市,另一个离得也不算太远,见了面也还是老样子,让其他因为遗憾而分开的同学怎么能不羡慕呢?
都是老同学,聊了几句就聊到一块去了,陈时跟江齐到底不是二班人,都在各自女朋友身边坐着玩手机,偶尔说说话。
陈时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不知道在玩什么,只是路过他们背后的同学看见大佬的手在桌子底下,牵着体委的手,还在慢慢揉着,让那同学又是一阵酸。
江景语话变多了,或者说因为同学太久没见,再见面反而更加亲近了。
她发现不过几个月,班上的同学都大变样了。
以前一直内向上课回答问题都很小声的同学,现在穿着紧身裙,头发也染了颜色,眉眼间闪着自信的光。
在学校上课,规规矩矩扎着马尾辫的女同学们都把辫子放了下来,要么是拉直过,要么是烫染过,谈笑着,完全不像是刚从青涩年华中走出来的高中生。
江景语喝了一口水,看着各自谈笑的同学们,心里完全放松下来。
“你们这群崽子啊,敢喝酒?”江景语刚想再插入话题,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