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你觉得这个事还能清清白白吗？”章明曦憋了很久才憋出这么个问题。
“你是希望我开新闻发布会，表示我跟你之间没有任何暧昧和亲密关系？”陈易凛问。
“那还是算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她敢用人格担保，这个发布会以结束，就能传出她跟陈易凛的绯闻，就算新闻报纸上没有，那小道消息和野史肯定传的很疯狂。
“那你觉得我跟你有什么不清白的地方？”陈易凛又问。
“……”她除了在陈易凛手下工作了两年，除了借住在陈易凛家一段时间，除了今天接受了一场子虚乌有的表白，确实没什么不清白的地方。
“好像没有……”她有些迟疑。
“既然没有，也不需要开新闻发布会，还有什么疑问吗？”陈易凛嘴角浅浅的笑意倏然放大，带着一丝得逞的算计。
“……”好像是没有了，可是为什么还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新品展出会定在三天后的上午，前两天开始拍摄场上展厅用的宣传海报和宣传手册，黎姿作为代言女明星，自然也收到一套珠宝，不过新品上市之前黎姿是不能在公开场合佩戴的，这是合同上规定的。
“这就是章设计师设计出来的东西？”黎姿轻佻的捏起那副耳坠，满目嘲弄。
“黎小姐觉得怎么样？”章明曦没听出她的讽刺，虚心的询问黎姿看过之后的感受。
“章小姐，你设计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是什么人佩戴的？戴上之后，我觉得自己至少老了十岁。”嚣张的语气就差直说这东西给她她也不会戴。
章明曦的笑容一下子凝在脸上，详细解释，“我在设计这款的时候，心里想的是成熟稳重，大气温婉，跟年龄无关，首饰只是装饰品，撑得起的人自然相得益彰，撑不起的人，就算佩戴再怎么华丽，也无法掩饰。”
“你是觉得我撑不起这套珠宝？我可是陈总点名请来的代言艺人。”黎姿自从知道章明曦是陈易凛的女朋友之后，双方的合作就不是很愉快。
“我没有这个意思，陈总的眼光当然独到，黎小姐的气质也完全能够驾驭这套珠宝，我刚才只是稍微解释一下，并没有针对谁的意思。”展出会在即，如杨希所说，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一环扣一环，不能在代言这一节出问题，反正就这一次，黎姿想怎么作妖也随她去，一次而已，过了就好了。
“我也没别的意思，毕竟……这么多年我代言的，见过的，赞助的的珠宝不是一套两套，比起章小姐肯定只多不少，我就是说说自己的感受，也没有别的意思。”
黎姿笑容淡淡，如果不是涉及代言，章明曦有理由相信，黎姿一定不会再碰这套珠宝了。
“我明白，黎小姐如果能喜欢那当然是最好的。”章明曦暗自叹了口气，如果她不喜欢，想为这场代言造势，那就只能靠演技了，毕竟人家是金马金像影后，演技自然是信手拈来的。
“我当然喜欢。”黎姿勾着唇，笑意不达眼底，“不过，我答应代言是看在陈总裁的面子上，可不是章小姐。”
“……”章明曦有些莫名其妙，甚至不知所以，“我知道黎小姐能来代言是看在公司和陈总的面子上，这一点你不用刻意强调。”
“没明白我的意思吗？看来是我刚才说的太客气，让你误会了。”
黎姿随手把那对耳坠扔进首饰盒里，发出两声金属碰撞的脆响，看得章明曦有点肉疼，要不是知道这些珠宝的设计原料非常坚硬，就算是人为破坏也不可能出现任何质量问题，她都想伸手去接一下。
只听对方不客气的说，“你刚才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见，我是这个圈子的人，知道这些东西怎么表现出来能讨人喜欢，你不用在我面前对我指手画脚的。”
“我不是指手画脚，只是作为这套珠宝的设计者，传达一下我的设计理念……”章明曦解释。
“那你传达完了吗？说完了就出去吧，一会还要拍海报，我现在需要休息。”黎姿调整椅子的高度，取过一件外套盖在身上，举止高贵的像只雌孔雀，闭上眼睛的模样，看起来安逸而又美好，“我缺乏休息就会状态不好，状态不好也许会影响这套海报的整体效果，所以，章小姐，你的设计理念是什么不重要，我才是最重要的。”
章明曦心中五味杂陈，安慰自己说是黎姿腕儿太大了，能为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设计师设计出来的东西代言已经是屈尊降贵，再要求别的就太给脸不要脸了。
海报开拍的时候，章明曦也在场，她希望的是画面中出现一个能温婉岁月的女人，静如处子，再配上这套珠宝本身的稳重的感觉，效果一定会很好。
当黎姿装扮好站在镜头前时，章明曦心一凉——休闲的深V衬衫加上舒适面料的修身长裤，鞋子也是运动风格的坡跟。
非常时尚的搭配，可配上她设计的那套珠宝，让她想到的只有格格不入，不伦不类。
章明曦忍不住打断摄影师，“师傅，请等一下在拍摄，我跟黎小姐谈一下。”
黎姿摆了几个造型都不怎么满意，摄影师收起摄像机去了旁边的休息区，看到离她越来越近的章明曦，她挑了挑眉，“怎么了？不拍了吗？”
讥诮的红唇上挑弯曲着，胳膊在胸前合拢，这个姿势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黎小姐，为了拍摄的顺利进行，我希望能跟你好好交流一下。”章明曦再次上下打量着她，最后开口，“这套衣服真的很不合适，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换一套……”
“如果我说不可以呢？”黎姿嘴角挂着角度刚刚好的笑容，压低了身子凑近她。
从远处看，她们的关系多么好似的。
“黎小姐，这是为了工作，希望你能理解。”章明曦无奈的劝说。
黎姿无所谓的点点头，“我签的合同没有任何一个条款说我要按照你的要求来，只要拍摄能够顺利进行，细节我可以自己看着办，我只是根据自己的经验做事，章小姐要是实在不满意我这套服装，那就给陈总裁打电话吧，如果陈总裁说我需要换服装，我绝对不会反驳。”
“……”章明曦被她说得愣了神。
因为代言明星服装的事就给陈易凛打电话？就算她愿意打电话。陈易凛日理万机愿意管吗？
“章小姐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那就别在这里傻站着了，影像拍摄进度，陈氏可是要多付给我钱的，章小姐能交代吗？还是，你能做你男朋友的主？”
“……”章明曦看着她的目光明灭难辨，“助黎小姐拍摄顺利。”
章明曦直接去了休息区，没再看拍摄进展，她知道，黎姿那样的人就算穿运动服也能有办法把那些东西演绎出来，但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失落的时候，面前的桌子上多了一杯热可可，吸管已经放好了，来的人很贴心，抬头看见坐在对面的柳颖，手里拿着一杯跟桌子上热饮同款的杯子。
“过几天你的作品就要展出了，怎么一点兴奋劲儿都看不出来？是不是兴奋过头乐极生悲了？”
“……”本来还指望这杯饮料感动一下，现在看来是白日做梦，“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别坐在我面前。”
“为什么不能坐？你在等人？这个位置有主了？”
“我怕我控制不住跟你吵起来。”章明曦狠狠地瞪了她几眼。
“……”这个理由，让柳颖愕然了几秒，随后挑挑眉表示无所谓，“好歹我们也是姐妹，现在也是同事，我不是说了会站在你这边吗？有什么事不如直接说出来。”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柳颖的努力也不是全白费，比如现在，章明曦沉默了一会决定跟柳颖诉诉苦。
“我觉得，黎小姐好像是有意针对我，不管我说什么她都带刺，要不就是直接冷嘲热讽，或者说一句挑衅的话，问题是，我都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过她。”她说话的时候一脸苦恼。
“你抢了她男人？”
“咳咳——”章明曦无比庆幸自己还没开始喝东西，被自己呛了一下，干咳了几声，“我跟黎小姐的朋友能有什么交集？再说，我是那种人吗？”
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办这种缺德事，抢人家男朋友。
柳颖没想深入这个话题，转口问，“她怎么为难你了？”
章明曦很委婉，很简洁的把她跟黎姿这几次见面说的话简单转述了一下，柳颖从头到尾都是一副热心听众，然后转愤愤不平的神色。
“她这是来自外行的嫉妒，你不用管。”
外行的嫉妒？这个解释……章明曦勉强可以接受。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我的第一套作品能展出顺利，至于卖得好不好，能不能作为行业标杆，我一点都不敢想。”章明曦狠狠地灌了一口饮料，醇香的甜味划过喉咙有一丝苦涩。
她没注意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柳颖的眼底飞快划过一丝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