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乐桐回头剜了眼段夕何,薄唇一抿道:“迟一时,多一事!这林子已被僵尸包围!若不是为师之前设了结界隔断他们,你还能活到现在么!”
段夕何听他这番一说,试才想起之前在林中见到的那道白光,当时就起了疑心,现下想来果真是华乐桐所设,如此看来他倒不是来捉自己的,倒像在帮自己,要不是他用那白光阻挡僵尸的,自己岂会这般好好的,是自己误会了他!
段夕何对自己之前的猜测深抱歉意,嘟起嘴道:“师父大人大量,不要与徒儿计较,徒儿自知有罪,还请师父恕罪!”
说着双膝一跪朝华乐桐拜起。
华乐桐知她心不甘情不愿,不免苦笑,暗自叹息,对她他是放不下了!何况现在他得一心保护她!
“你起来吧!既知有罪,往后就得听为师的!”华乐桐将白袍一拂,就地打坐起。
段夕何见华乐桐许久后再不多语,适才抬头,见华乐桐如尊神只般静坐在地,自知讨了没趣,拍拍裙摆上的灰,识相地坐在华乐桐身边有模有样地打起坐。
这一坐便到天亮。
天赐在草地上闷哼几声,段夕何闻声翕开眼朝他奔去。
“师父他醒了!”段夕何将天赐扶起,见他睁大双眼望着自己,笑着冲华乐桐道。
华乐桐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他已无事,你可以跟为师走了么?”
段夕何不知如何回应他,要她跟华乐桐走,确实心不甘情不愿,可她之前为救天赐已答应过华乐桐又不得不答应,免强点头道:“好!”
华乐桐满意泛嘴微笑,见太阳已从东边冉冉升起,万道霞光从那山头处直射下来,光亮万丈将林子染得金灿灿红彤浵的。林里的雾很快被驱散,露出清晰葱翠的树影。
眼见阳光直射来,那被定在空中的红毛僵尸发出阵阵垂死之声,这声音异常凄惨,听得人心惴惴不安。
“姐姐!救救姥姥!”天赐倏地攥住段夕何一段衣角恳求起。
“这……”段夕何发难。
心知这红毛僵尸最忌怕阳光,若被阳光照到身,便会全身化为灰烬,若是放了这红毛僵尸,来日定会残害百姓,让人间陷于一片水火,这是她极不愿意看到的。段夕何处于矛盾中。
“听着天赐,姥姥已不再是以前的姥姥,若是放了她只会害苦百姓,姐姐我不能这么做。据说人变僵尸,不过是形体死去,若是能唤醒姥姥的良知,度化她弃恶修善,他日也能修出正果!”段夕何道。
天赐听不懂这些高深的言语,他只知道眼前的红毛僵尸就是他的姥姥,虽然这姥姥外表变了,可是对他还是好的。天赐一时理解不了,见段夕何这么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下段夕何的话道:“不知姐姐要如何度化她!”
段夕何迁嘴含笑,眸光不时朝华乐桐瞟去。
华乐桐心知她的用意,为了不让天赐难过,他也只能顺道做个好人,道:“也罢!这事既然让本座遇上,就全权把好事做到底!不过要度化僵尸修善可不是那么容易!”
“大仙,只要能救姥姥你让天赐干什么都行!”天赐放下段夕何,改而爬起来,冲着华乐桐恭敬磕起头。
段夕何见天赐直磕得头皮溢血,华乐桐也没开口应承,赶紧说情:“师父,您可是活神仙,世人都敬仰您,这回您可不能让一位小孩子失望!”
华乐桐抬起头剜了她一眼,冷冷道:“为师修心不修佛,想要慈悲去找如来!”
话毕摞下袍子已站起,用背脊对着段夕何。
太阳已爬上山头,万道的阳光照射在他周身,将他那颀长高大的身躯镀得一片金黄,也在地上投下一道浓浓的黑影。
段夕何目光落在那道黑影上,见那黑影有些冷漠,线条显得极为刚硬,心里一恸,正想再劝几句,却见那黑影忽然拂起袖管,以为华乐桐要走,赶紧唤道:“师父别走!”
华乐桐背脊一僵,扯了扯嘴皮,道:“这种事不是为师的专长!如今已尽力!”
见段夕何愣愣地望着自己又接着道:“你是走还是不走!天下事那么多,众是为师有通天本事,也不能样样都成,行事靠人,成事靠天!”
说完叹了点气,白袖一挥,一道白光划向空中,那红毛僵尸立即被他收入袖中。
段夕何适才舒下心,华乐桐表面上冷冷淡淡的,心肠却是赤热的,为了掩饰那颗赤热的心,他硬是用那冰冷冷漠的言语对待众人,以至于掩饰他的本貌。段夕何算是读懂了华乐桐,只是不知他为何要这般掩饰自己,转念一想,华乐桐身为巫国国师,特殊的地位和身份让他不得不如此。
都说做人不易,原来做神也不易!
华乐桐见段夕何瞅着自己,微微一怔,指着地上的天赐道:“他,不可以再跟来!”
天赐怕华乐桐反悔,赶紧扯扯段夕何示意她不要多言,笑着道:“多谢大仙!”
“徒儿谢过师父!”段夕何也算会意,能让这位冷面师父出手救人也属不易,既然他答应了,自己也不好再多言,便跟着天赐道。
见天赐大病刚愈,身*体尚还羸弱,不忍心丢下他,却又不得不,只得好言相慰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天赐你可要保重了!”
“姐姐放心,天赐定会好好活着,等姥姥清醒!”天赐依依不舍地道。
华乐桐瞧不惯两人的闲拉扯谈,指尖一点,一道白光发出,天赐已被他瞬间转移。
“你……这是做什么?”段夕何一脸恼怒。
华乐桐只笑不答,素手招来一片彩云,将二人腾起。
段夕何只听过彩云追月,没见过彩云追日的,望着脚下的彩云,段夕何如同入了梦,张大着嘴道不出一个字。
华乐桐从来都是腾着白云上天的,今日不知是吹得哪面风?再有彩云素来有祥云之称,若非遇上吉事喜事,谁会腾彩云,这可不是一般的招摇过市,这一路上定会极招人眼!只有这位爱出风头的国师干得出来,亏得他还自称山中之人,不管世间之事!
段夕何鼻子哼了又哼,满腹是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