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梦魇
救民军的手榴弹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而且在军中已经服役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在之前的大规模战斗之中，救民军都曾经运用过。
朝廷也通过锦衣卫，得到过几枚，但是研究之后发现，救民军似乎改变了火药配方，使得他们的手榴弹生产出来威力巨大。
朝廷已经在极力破解了，但是破解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这也就导致，朝廷的官兵，只能羡慕人家有这种新式火器了。
而且，还有极其重要的一点，真正见过救民军手榴弹威力的部队，都被歼灭或者俘虏了。
这些羡慕的官兵，都只是听过而已，并不知道这些手榴弹的真正的威力。
他们只是知道有个威力巨大的火器而已。
如今周武宪这些从山东部西进的明军，还是第一次和救民军交手，虽然也听闻过救民军的火器犀利，并且也从片言只语里听闻过手榴弹这个词汇。
但是说实话，没有亲身经历过，是不可能真正的感受到被成片的手榴弹扔到头上的那种感觉。
三百枚手榴弹被扔在密集的人群中，然后几乎同一时间里爆炸，那声势远远的超过人们的想象。
一枚两枚的手榴弹仍在人群之中，死伤个十个八个人，虽然说也挺吓人的，但是对于一支军队而言，尤其是数量上了好几百甚至好几千的军队而言，其实也不算什么。
其威慑力甚至都不如百支火枪的齐射！
救民军的火枪队在中近距离的齐射时，对面的敌人往往是成排成排的倒下，一轮齐射过去，对面的敌军的前排往往是齐刷刷的倒下。
又或者是火炮的射击，一门八百斤火炮所发射的实心球炮弹，如果是准确命中敌人的步兵方阵，甭管对方是身穿厚甲的精锐还是无甲的炮灰，这一炮过去对能够犁出一道血肉通道出来，所到之处皆是血肉横飞，身处其中的士兵触之即死，连伤残的机会都给你。
而散弹的话也同样杀伤力庞大，即便是明军的那些火炮，如果是在二三十步内的距离射击，这一炮喷出去，对面的敌人也得倒下一大片。
所以哪怕是十六世纪的战争，实际上也是非常残酷的，杀伤力庞大的武器众多。
与之相比，单纯的手榴弹实际上威力有限，单枚手榴弹顶天了也就炸死炸伤几个人。
但关键的是，这年头救民军的手榴弹，并不是说一枚两枚的扔啊，而是一次性扔出去少者几十枚，多则上百甚至数百枚。
一个掷弹兵，一场战斗里随身携带的手榴弹就有四枚，一个掷弹兵队，有士兵百人，这一轮就能够扔出去百枚手榴弹，而且在短短一分钟之内，他们可以把身上的所有手榴弹都给扔出去。
这就相当于，一个掷弹兵队，可以在短短一分钟之内，投掷出至少四百枚手榴弹。
四百枚手榴弹齐齐爆炸的场景会是什么样的？
已经被歼灭的武之文所部里的士兵，就能够告诉你那是什么场景：人间地狱！
手榴弹密集爆炸的时候，身处其中的士兵大部分都会第一时间被炸死炸伤，存活的幸运儿也会被声浪震的发晕，爆炸后掀起的刺鼻硝烟在周围升起，会让你无法看清楚周围的人和事。
唯一能够看到的，是数秒之前还好好的，但是现在已经成为了尸体，又或者是缺胳膊少腿，浑身是血，正在发出惨叫声的战友。
那场景象，足以让一个人一辈子都忘不掉！
承受密集手榴弹爆炸的部队，会在爆炸过程里死伤惨重，几百人甚至上千人都是有可能的，具体视投掷的手榴弹有多少以及敌军的队形有多密集。
但是造成敌军的死伤惨重只是手榴弹的其中一个作用，对于一支几千上万人的军队而言，其实几百人的死伤虽然难受，但是也不算什么。
而真正一起敌军崩溃的是，手榴弹的爆炸所造成的伤亡，会沉重的打击敌军的军心士气。
军队里的军人虽然在命令之下，会比普通人更加不畏惧死伤，但是他们依旧是恩，只要是人，大多都是怕死的，这一点不管是精锐还是炮灰都差不多。
短短一分钟内死伤好几百甚至上千人，和持续打了好几天才死伤同等数量的兵力，这根本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武之文当初的部队受到了几次救民军掷弹兵的攻击，几乎每一次都是以彻底崩溃收场。
而现在，通常的场景又是发生在明军都指挥佥事周武宪指挥的明军身上。
当救民军第五步兵营投掷出了手榴弹后，尽管他们因为只有五十枚手榴弹，因此也就只能投掷这么多的手榴弹，但是这五十枚的手榴弹投掷在城墙外数百人的明军人群之中。
所造成的效果同样惊人！
短短瞬间，城头下的明军人群里就是出现了一百多个空洞。
每个空洞，都会有一定数量的明军死亡。
而这份死亡，对于一个四五千人的队伍来说，几乎是不能承受的损失。
要知道之前别看双方打的热闹，开枪又开炮的，但实际上明军的死伤并不多。
哪怕是双方短兵相接了，明军登墙部队在城头上和救民军的重甲步兵进行近身肉搏，近身肉搏之下，双方的死伤迅速增加，以至于小小的城头都是躺满了双方的死伤者，以至于后来者找不到一个落脚点。
但是，即便是这样，双方的死伤数字也不会太大！
为何？
因为双方激斗的城墙就那么一小段，连十米宽都没有呢，而且双方近身作战的士兵都是重甲单位，说实话要依靠手中的腰刀去杀伤敌军的重甲步兵，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甚至会相互砍了几十刀，但是彼此愣是屁事都没有，只在盔甲上留下点点刀痕的情况发生。
所以别看之前双方打的很激烈，但是在这前面的片刻时间，双方的死伤都非常有限！
但是现在，却是不一样了！
短短瞬间，明军的损伤虽然无法统计，但是看场面估计都要破千了。
而且手榴弹爆炸后所造成庞大声势也是极大的影响军心士气。
这些情况结合起来，士气彻底崩溃那是肯定的。
还没有一支军队能够在如此猛烈的爆炸之中，并且死伤惨重还不崩溃，哪怕是换成了后世现代军队都不能。
后世军队虽然需要承受威力更加庞大的炮火袭击，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傻乎乎的人挤人挨炸啊。
这种人挤人挨炸的事，也就只能出现在冷兵器从热兵器过渡的时代里了！
进攻的明军毫无意外的崩溃，他们如同潮水一般用来，然后在短短几分钟后又是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其中一部分是在之前的作战里死伤了，又来被手榴弹炸死炸伤无数，最后一部分，则是转身逃跑的时候，被救民军的火枪手以及弓箭手射杀，还有一部分则是没有逃跑机会的明军士兵，
尤其是那些爬上了城墙的明军重甲步兵！
他们正在和救民军进行近身缠斗呢，哪有这么容易转身逃跑啊，这稍微分心了，就会被对面的救民军士兵一刀捅了好吧！
于是乎打到最后，爬上城墙的数十名明军士兵，之前的作战过程里已经死伤了十来人，后续的四十多人只有不到十人成功逃走，剩下的人只能是苦战，最后被越来越多的救民军士兵击杀，或者是主动投降。
明军败退了，而后方的周武宪整个人的表情依旧是愣住的模样！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片密集的爆炸是怎么回事？成片的死伤是怎么回事？
原本他以为救民军的手铳、火炮就已经够厉害的了，但是没有想到救民军竟然还有这种会爆炸，而且是密集爆炸的火器。
此时，周武宪身边的一个明军将领也是从惊讶状态里恢复了过来，不过他依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场景：“这，手榴弹，这莫非就是救民军的手榴弹！”
“手榴弹！”周武宪说出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他现在终于是想起来，前些时候他接到过一份上司传递过来的有关于救民军的情报。
据传这份情报还是在巨洋河上数次惨败，虽然导致救民军坐大的王八蛋武之文口述记录的，情报上有关乎救民军的众多情报，从官制再到主要贼军头目，再到贼军编制番号，兵力，兵种，兵器等等。
这一份情报，也算是明王朝目前所能够得到的最详细情报了。
周武宪也是看到过这份情报，并且仔细看过，但是他关注的重点是救民军的大将是什么人，性格特点如何，编制武器这些。
从中他知道了救民军的火器很犀利，并且知道了手榴弹这么一个东西。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是没有想到，救民军的火器竟然犀利到了这个地方，这玩意简直就是梦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