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义起身准备出去,但是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向嫂子,嘴巴子动了动,想要说点什么,又忍住了。
宋九能听人心声,岂能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说道:“你是不是想说,这外头人都传我贤王妃私会魏丞相,在书房中与之抱在一起,坏了妇道名声,毁了皇家清誉。”
“是不是京都那些贵夫人,以汪氏为首准备报复我,对我落井下石。”宋九说得轻松,荣义却是气坏了。
“他们口不择言,不会有人相信的。”
荣义想要安慰嫂子,没想宋九比他还通透。
“我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事后会是什么名声,世族家的男人吃了亏,世族家的女人岂能放过我。”
“我这名声怕是保不住,也解释不清了,不过无所谓,以后也绝不会参加他们的宴席,且由他们自说自话。”
荣义担忧的不是这些夫人们的嘴,而是天下百姓的嘴,这些人定是会将谣言传得人尽皆知,那嫂子先前护国夫人好不容易得来的民心,恐怕就毁于一旦了。
不过嫂子已经这么累了,这些小事不该再烦她,他是神机营营主,定要想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荣义还是走了出去,宋九知道荣义想要帮她的,她也没有再阻止,事实上她的脖子被掐得,喉咙说话都疼,刚才只顾着问情况,都是在忍着。
很快刘小丫送来了汤药,宋九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贤王府,而是在晋王府,小叔子不仅将她直接接来晋王府,还派人去贤王府将刘小丫给接来照顾她,倒也是细心的人。
宋九喝完汤药,喉咙舒服了许多,这才问刘小丫关于贤王府的情况。
刘小丫一说起这事,眼眶便有了泪意。
宋九不惧怕自己的名声被毁,没想到外头比她想象中的严重,有百姓被人鼓动往贤王府里扔石子,也不知那些百姓是真的百姓还是有人佯装。
然而照这事态发展下去,其他心志不坚的百姓也会跟着来,到那时才是贤王府不得安宁的时候。
所以小叔子将她接来晋王府,是怕她知道这些曾经维护她的百姓如今又唾弃了她而难过么?
宋九不会在意的,这些所谓的民心,也无非是七年前的她得到的,而这七年里,她只有市民小妇的心思,只要天下太平,只要她的孩子们都平安活着,她才不在乎呢。
宋九在晋王府养了一日,第二日准备回去时,被小叔子拦下了。
本该回神机营去的荣义,却决定留在城中,他对宋九说道:“京都要有大事发生了,她不能再由着性子,必须将身体养好了,至于贤王府,荣义今日去了一趟,他的兄长仍旧没有醒。”
任家人除了任家大嫂察觉到了些什么,其他人并不知道内情,不过任家大嫂向来沉稳,想必也是忍得住气的。
至于陶总管运送来的粮食,在城中任家的铺里已经平价卖给了百姓,城中的粮铺,原本还关着铺门,准备着粮价再往上涨时赚上一笔大的,没想到却被陶总管送来的陈粮破了局。
听说不少权贵夫人结盟,想要逼着贤王府的二万石粮食集结不了,而故意哄抬粮价一事,也在一夜间瓦解,损失了不少钱粮。
眼下宋九捐出的两万石粮已经入了顾淑妃的账册,并在今日朝堂上得以重视,其他夫人们捐赠的钱财,也一并入库,准备运往北地救灾。
至于先前世族门阀都反对的所谓北地受灾一事不符,被荣义掌管的密探院去了一趟灾区,拿到了万民书,以及当地官员的奏折呈给了皇上,也在朝堂上得以证实,救灾一事算是稳妥了。
宋九终于是松了口气,她也就听了小叔子的话,在府先住了下来。
此时相府里,裴小西叫相府下人熬了汤药给魏五行喂下去,结果昏厥的魏五行竟被苦醒,倒是让相府的人看到了希望,只是魏五行那苦不堪言的表情,却仍旧无法阻止裴小西施针。
银针下去,刚醒的魏五行再次晕厥,相府的人吓得不轻。
汪氏更是守在榻前寸步不离。
都两日了,为何老爷还没有醒?
相府的下人一个个的都提着个心,生怕冲撞了主子,将怒火发泄在自己的身上。
下了早朝回来的魏墨生守在父亲的房中,拿着那汤药渣渣闻了又闻,府医也仔细看了,药渣看不出全面,但能看出来的药材皆是上等的补药。
府医到底不是毒医那一派的,不懂解药之法,无奈退下。
魏墨生听过下人了,裴神医除了给他父亲喂下汤药,之后还施了针,那下人想要记住穴位,可裴神医不让人在旁边看,便是主母汪氏也一并屏退出去。
魏墨生知道,当初可是相府故意诬陷裴小西入了刑部大牢,所以此人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救他父亲。
为了父亲,这一次贤王妃入府下毒一事并没有闹大,就想着不撕破脸,能得到裴小西的解药。
魏墨生太了解这宫里御医韩先生的能耐,更明显裴小西的毒药有多厉害,贤王妃要下毒,除了这两人,她也寻不到第三人能得到解药。
所以只要相府的诚意到了位,怎么说也不会真的置他父亲于死地吧,为此相府本要呈上长公主和亲奏折一事都耽搁了。
然而两日过去了,他父亲还没有醒,魏墨生知道不能再等了,诚意看不到,那就用上手段吧。
魏墨生先是入书房写下奏折,盖上了他父亲的印鉴,而后交代心腹护卫,等午时过后,他若没有回来,就将奏折送去户部尚书府,明日必定由曹尚书呈上与御书房,贤王妃毒害他父亲一案,便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他父亲若是死了,他必带上整个贤王府陪葬。
交代完这一切,魏墨生便带上了相府最强悍的护卫队,快马加鞭的往贤王府去了。
而今日一大早的,宋九在晋王府坐不住了,决定回贤王府去,她的伤情已大好,心里记挂着丈夫,更是担忧贤王府的安危,即使小叔子再三向她保证府上有大嫂掌着家,不会有事,她仍旧是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