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有了这个适应期,能够跟随老人学习锻炼,等到接手之时,那些人也不会对着陌生的政务不知所措了!”
看着众人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水溶自觉可以功成身退了。
所以等在公示栏见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水溶简直是垂死病中惊坐起。
谁?
哪个给我报的名?
什么仇什么怨啊!
为了保证公平公正公开,水溶曾经提议,内阁的众人包括其他大臣,选拔任命之后,应当在各级衙门卖的告示板上进行公示。
公示期间,如果这些人有什么问题,也有一个缓冲的余地。
另外,为了广而告之,让百姓也关心朝廷的变动的进展,在报纸上同样也要刊登公示。
所以等水溶惬意的喝了杯清茶,拿起报纸看新闻,在任免栏见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那叫一个瞳孔地震,天崩地裂,狂揉双眼,不敢置信。
“春生,你让我掐一下!”
“嗷——”
“看来真的不是做梦啊!”
当日水溶暗搓搓提出这主意的时候可没想到,这回旋镖竟然有一日会刺在了自己的身上。
果然是善恶到头终有报,现世报,来得快啊!
水溶一路飞奔到林家,见了师父就还是嗷嗷干嚎:
“师父,有人陷害你的亲亲徒弟啊!
嘎?”
抬头看着一脸微笑的林如海,水溶哭诉的话顿时一噎。
不知是不是疑邻盗斧的心理在作祟,水溶总觉得这笑容凉嗖嗖的,带着些阴谋得逞的得意。
水溶眼泪汪汪:
“师父,不会是你干的吧?
你不会对你弱小无辜又可怜的小徒弟这么残酷对不对?”
林如海淡定的捋了捋胡须:
“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既然不能反抗,就应该学会接受。”
水溶气抖冷,都什么时候了,师父竟然还说风凉话,甚至拿他说过的话来背刺他。
天理何在啊!
水溶急急反驳:
“让我打仗可以,让我进什么内阁,那不是为难我吗?
咱们当年不是说好的文武分立,两不相干?
虽说如今有非翰林不入内阁的潜规则了,但是内阁大臣还是大多从文官里选拔,而武将的终点是军机处。
有道是术业有专攻,让一个战场上摸爬滚打的,去拿起笔批折子,那不是为难人嘛!”
林如海一摊手:
“但是如今已经没什么战事了呀?
你总不能一直当米虫,白拿俸禄吧!”
水溶磨了磨牙,他怎么就不能了?
世界上那么多俸禄小偷,薪水混子,多他一个又怎么了!
干活是不可能干活的。
林如海端起茶盏掩盖出翘起的唇角: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的能耐,诸位同僚都是知道的,所以对于你任职之事,他们也不怎么反对。”
休想骗我!
水溶两个眼睛都写满了不可能三个字。
自古以来都是文武相轻,那些大臣往日可没少在背后骂他,甚至当着他的面把他弹劾的满头包,如今还能转了性了吗?
水溶不信!
“师父,我眼高手低,年轻识浅,恐怕担不起诸位大臣的厚爱。”
林如海似乎是好心的安慰道:
“内阁的部分人对你能否胜任政务,之前的确是有所犹疑的,不过这几日,他们见识到了你的能耐,已经毫无异议了。”
水溶紧紧咬着后槽牙:
“所以,这三日——”
“没错,这三日就是他们对你的考验。”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师父哪怕提前知会我一声也好啊,做什么要用生病这种事说嘴,多不吉利呀!
您若是还如此,改明儿我就在师娘和黛玉面前好好念叨念叨。”
林如海顿时火冒三丈,威胁他是吧?
林如海冷笑:
“呵,老夫还能不知道你是什么德行吗?
若是让你提前知道了,必定想法子耍赖蒙混过去。”
水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得不说,师父他真相了。
等水溶见到了兴高采烈去郊游,不说活蹦乱跳,但是也精神尚可的张衡玉,就更加的破防了。
好家伙,合着你们一个个都是演的呗?
装病这项技术属实是被你们玩明白了!
等黛玉拖家带口回京之后,就迎来了一个怨气比僵尸还重的夫君。
黛玉戳了戳水溶脸上的眼镜:
“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带上了眼镜了,人也没什么精神?”
水溶哭唧唧:
“夫人啊,我好惨啊,师父他欺负我!”
哦,黛玉莫得感情的应了一声。
这算什么新闻啊,这不是基操嘛,啥时候爹爹要是不收拾大狐狸了,她才要奇怪呢!
“咦,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失礼的事?”
“真真是你多心了,我何尝有那般坏心思,你当谁都和你似的,惯爱腹诽旁人。”
我怀疑你蛐蛐我,并且我有证据!
水溶质问道:
“那黛玉你是站师父,还是站我这边?”
黛玉白了一眼,语气凉凉的说:
“人贵有自知之明!”
水溶心中大哭,哇,他的心哇凉哇凉的。
“你不是问我为啥戴眼镜吗?
因为我累得眼睛疼,哭的眼睛更疼。
玉儿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吗?”
水溶继续卖惨,黛玉捂住眼,十几岁的少年卖惨那叫我见犹怜,三十岁的九尺男儿卖惨,那叫辣眼睛。
黛玉无奈的拍了一下水溶,顺着他的话问道:
“那我要怎么疼你?”
水溶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黛玉,脸上却干干净净,半点水渍都没有。
“真哒,那玉儿帮我批折子吧?
你看,我都累得需要戴眼镜了。”
黛玉心思敏捷,稍微一寻思,就猜出了大概的前因后果。
“你这黑心肠的,竟打起这主意来了,打量我是小金鱼呢!
可惜,我没那么好忽悠,你还是早早收了这心思罢。”
水溶的那些卖惨, 黛玉一句话都不信,毕竟没人比她更清楚这家伙在外看着稳重,实际上就是个爱演的戏精。
黛玉伸手摸了摸那琉璃的镜片,半是气半是笑的捶了水溶一下:
“你这家伙,这镜片是平的,能起什么作用,看来又是你用来骗人的。”
水溶坐直了身子:
“就知道瞒不过玉儿你。”
黛玉掩口轻笑:
“凸透镜和凹透镜我还是学过的。”
水溶哀叹,他都不知道教会了黛玉数理化是不是对的,如今黛玉可愈发的不好骗了。
强势镇压了某个间歇性幼稚化的水三岁之后,黛玉总算弄明白了始末。
“爹爹骗你入彀,你也可以有样学样,去拉壮丁呀?
怎么却来拉我下水了!
家里一个皮小子,还有一个安静不下来的小活猴儿,只他们两个就够我操心的了,哪有空闲帮衬你?”
水溶竖起大拇指,他和黛玉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嘿嘿,已经在做了。
不过,两位李师兄都在外任,把他们骗回来还需要时间。
这远水解不了近渴啊,黛玉你帮我支应几天,等我骗,不是,拉到帮手,就能解脱了!”
黛玉斜斜的觑了一眼:
“看来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水溶浮现出一个看起来就很反派的笑容:
“玉儿你知道北门学士吧?
如今的官员哪个又没有幕僚。
入了内阁也不代表活都要自己干嘛!
我大可效仿北门学士,组建属于内阁的智囊团队。
如今又到了大比之年,这科举也该改革了。
既能选拔一些壮丁,还能个朝廷的各部门增加一些新鲜的血液。”
黛玉微微挑眉:
“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科举历经几百年,从宋至明,再到本朝,已经形成了定制,贸然想要对科举动刀子,恐怕反对的声浪很大。”
水溶眨了眨眼睛:
“做什么难度不大?
总要和他们玩一玩,与人斗,其乐无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