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云舒被打昏,晕倒在地。
苍海打完后恭敬退到一边,没多余伸手去接,
主子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有接触,他这个做下属的时刻谨记在心。
商瑞一身朝服,刚下朝回来就收到葛家庄这个坏消息,
让两个丫鬟把葛云舒扶回房间,交代几句后带着苍海往皇宫回去。
马车内,
商瑞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里尽是火气,朝服宽袖下拳头捏得指关节咯咯作响。
葛家庄的事一定是商长泽的手笔,一定是!
萧纪,对,多半是派萧纪干的。
葛庄主和云舒另外两个叔叔的武功毒术他都见识过,还带了那么多人,
岂是几个江湖门派联合就能剿杀的?可笑至极!
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只有萧纪,那个杀人如麻的怪物!
回想起上一世自己听心腹的话,把萧纪骗进宫打算把人除掉。
萧纪却能在没有兵马的情况下,单枪匹马冲破百来号御林军差点杀死自己。
商瑞朝服下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双手撑着额头,不敢让自己闭上眼。
他到现在都清楚记得,萧纪杀红眼通身暴戾的样子,
不过幸好,幸好萧纪最后还是被他的十个帝影和父皇派来的三个帝影联合诛杀!
可恨,可恨!
明明上一世萧纪没站队,为什么这一世却选择二哥,难道就因为大皇姐替他和他的军队说的那两句话?!
还有朝中大半的官员,那些有眼无珠不识相的东西,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选择站在二哥那边,
活该后来一个接着一个被父皇设计弄死的弄死,罢免的罢免!
马车赶得很快,微微有些颠簸。
商瑞不敢让眼帘合上甚至不敢眨眼,眼睛死死睁着,眼里慢慢爬上红血丝。
他好恨,恨跟自己不对付的所有人恨老天爷也恨自己。
为什么上一世不问问父皇是怎么搞垮二哥的,哪怕问一次也好,可他一次都没问过!
以至于现在想重走上一世的老路,都难如登天。
半晌。
商瑞的马车在皇宫宫门口停下,一起在皇宫宫门口停下的还有太子府的马车。
兄弟见面,两人是王都城中不相上下的美男子,
可现在一个神色从容,一个脸黑得能滴出墨水。
商瑞:“葛家庄的事是皇兄让人做的,是不是?!”
商长泽脸色不改,心中暗道自己这三弟不愧当过皇帝坐过龙椅,
重来一世身上都多了高人一等的气势,平静回答:
“三弟说话可要讲证据,分明是江湖纷争,三弟怎么能往孤身上泼脏水?”
这类似阴阳怪气的话刺激到商瑞,尤其是江湖纷争四个字,
前几天在大理寺,他的好皇姐也用差不多的口气说过这四个字。
亏他当时还以为她是真的在为曼娘抱不平,原来是在这等着他!
“商长泽!”
商瑞怒急攻心,直呼其名抡起拳头朝商长泽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砸过去。
商长泽稍偏头躲过这一拳,抬手间攥住商瑞手腕,稍用力,商瑞的脸便由黑转青。
“殿下!”
苍海见此想要上前,却被随商长泽而来的冷面带刀侍卫拦下。
仅一眼的对峙,苍海就知道自己不是此人的对手,握紧佩剑,越发替主子前途担忧。
商瑞:“商长泽!”
商长泽:“孤耳朵没聋,三弟毋须这么大声。”
声调波澜不惊没有起伏,偏偏商长泽越是这样越能激怒商瑞,可手还被攥着,
商瑞挣扎无果,正想在做点什么的时候商长泽松手了。
商长泽不仅松手,他还从袖口拿出一方净白的帕子慢条斯理擦手,
好像刚刚碰到什么不该碰的脏东西一样,并端起兄长的架子温声教育:
“尊卑有别长幼有序,就算孤不是太子也是你皇兄。
三弟不应该直呼孤的名字,更不应该在宫门口大声喧哗甚至和孤动手,实在难看。”
说完了手也擦完了,与苍海对峙的带刀侍卫适时候过来接过主子用过的脏帕子。
商瑞看得直咬牙,商长泽什么意思?嫌他手脏?!
商长泽无意继续停留在宫门口与商瑞对峙,然离开前也不忘说句气商瑞的话:
“孤虽然脾气好,但不是没脾气,三弟,下次孤会还手。而你,打不过孤。”
“那么,孤先行一步。”
说完也不管商瑞的脸色有多难看抬脚走了,心中颇为畅快,
果然学阿姐阴阳怪气那一套是对的,几句话就能让三弟破绽百出狗急跳墙。
两人都是明德帝宣进宫的,至于目的自然是质问葛家庄一事。
议事殿内,
明德帝与商瑞父子两人一唱一和,将矛头指向商长泽和萧纪。
商长泽不慌不忙,对明德帝的质问和商瑞的指控早有应对之策:
“父皇容禀。”
“先前三弟在朝堂上提出招安儿臣之所以不同意,是因为葛家庄行事作风心狠手辣,
自立派以来时常残害其他门派,轻则杀人大则灭人满门。然父皇坚持招安,儿臣无话可说。”
“招安消息一出,与葛家庄有恩怨的江湖门派势必心生忧虑,
忧虑葛家庄有朝廷做靠山后,更加肆无忌惮横行霸道。
由此可见,江湖门派联合起来置葛家庄一行人于死地人之常情,合情合理。”
“如今,三弟空口无凭指认是儿臣指使大将军所为,
只因大将军这两日身在城外军营未来早朝,如此说辞,实在荒谬!”
明德帝还没说话,商瑞先跳脚。
商瑞:“怎就荒谬,有何荒谬?”
“皇兄说我空口无凭,那皇兄又有何证据,证明这件事不是皇兄指使大将军所为?!”
商长泽看一眼商瑞,这一眼风轻云淡,收回眼后恭恭敬敬朝高位上的明德帝作揖:
“儿臣没有证据自证清白,但大将军身在军营,
父皇大可派人去军营盘问,事发时大将军身在何处。”
一刻钟后。
商长泽坐在马车内,往太子府的方向回去,
马车行出好远,同在马车内的带刀侍卫才开口问起:
“殿下,圣上他会信吗?”
商长泽睁开闭目养神的眸子,笑了声语气轻松:
“自然不会,三弟傻,父皇又不傻。”
带刀侍卫不明白,想问又不太敢问:“那您为何……”
商长泽笑容加深,身上天潢贵胄的矜贵以及一国太子让百姓满意臣子满意的宽厚有礼,
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掌权者的至高无上不容挑衅:
“孤这次就是要与父皇挑明,让父皇明白。孤不会将太子之位,拱手让与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