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长星将他虚虚拖住，眼角的余光撇向黑虎，“是我该谢谢你们。”
能得到黑虎的相助，不知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
见李明仁又要推脱，安平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嘿，这位兄弟，这谢你绝对受的起，等会你就知道了。都别拘着了，进房吧，你们一定也很想听听黑虎这几年的事迹……”
安平这人向来嘻哈亲民，被他这么一推搡，几人倒也顺理成章的一齐进了院内。
老妇早已让儿媳将板凳茶杯等一切用具放在了平日里乘凉用的葡萄架下。
好在平时李家经常会有病人来，板凳是不缺的。
“奶奶，为什么狗狗回来了，叔父没有回来。”
男孩眨着天真的眼睛，奶奶说叔父与狗狗走了，走了就是离开家，就像爹爹会离开家去外面出诊一样，总归会回来。
老人经常将黑犬与李明义的事当故事说给男孩听，希望在她离开人世后，有人能帮她记住小儿子。
小孩子天性喜玩，在七岁的孩子脑中，会上山打猎的叔父是很厉害的人。
爹爹只会教他识字，他希望叔父回来后，能带他去山上玩，这样，他就可以很别的小孩子一样说出来炫耀了。
“煊煊，不是跟你说了吗，叔父去了很远的地方，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奶奶不是说过大黑犬也去了很远的地方吗，它都回来了，为什么叔父不能回来，爹爹也会去很远的地方，每次爹爹都回来了。”
“这……”要怎么跟孩子解释死的意思。
“你是叫煊煊是吗，来，想不想摸摸大黑犬，过来叔叔这，叔叔给你讲大黑犬的故事。”
孩子的世界简单单纯，早就对大黑犬眼馋了，只是黑犬太过高大强壮，他不敢碰。
一听说可以摸它，马上将刚刚的问题抛之脑后。
李明仁眉心微微蹙了起来，有些担忧的看了宋德一眼。
宋德嘴角勾起，冲他稍稍摇头。他可是看到了，在安平提议后，头儿的脚挪了几下，只要有状况发生，刚好可以及时站起来。
黑犬的警觉性很高，对于陌生人，根本不会容许对方靠近。安平想着，要是黑虎不给碰，就得头儿出马了。
七岁的孩子身高也就一米左右，只比肩高七十厘米的黑犬高出一个半头。要是黑犬一抬头，俩也就差不多高了，怪不得孩子会害怕。
男孩走到黑犬身前，张开大大的笑脸与黑犬对视。
一丝熟悉的药草香从男孩的身上飘到黑犬鼻中，是属于这个家的味道。
黑犬的眼睛眨了两下，在男孩伸出手后，黑犬的头动了。
尚长星的身子刚要动，下一秒见黑虎只是鼻子凑近孩子的手闻了闻，才放松下来。
湿润的鼻子触碰到男孩的手心，痒痒的，男孩咯咯大笑。
“汪、汪。”黑犬尾巴摇了摇，张着的嘴，像是在笑，鼻尖一下下蹭着男孩的掌心。
“咯咯……好痒，黑子你不要碰了。”从小听着黑犬故事长大的男孩初见黑犬的陌生感顿时消失。
“汪、汪。”
安平啧啧称奇，这分明是把煊煊当成了小主人。知道黑虎很神，没想神成这样，没见过面，就知道是前主人的家人了。
在场的几人心照不宣的笑笑。
男孩双手放在黑犬的脖子上，拦着不让黑犬舔自己的脸，笑声不断。
一人一犬很快玩到一处。
一时之间，几人交谈声停下，院中安静的只听的到咯咯笑声与汪汪的叫声。
“那时，我们见到黑虎时，它就守在前主人身边奄奄一息，血流的太多，快死了都不许我们靠近，后来晕了才被带到军营医治。”
想到当初的情景尚长星颇有些感慨，目光从黑犬身上收回来时，恰巧撇到老妇人的欲言又止。“那时，他的前主人已经……是一伙土匪。”
要真计较起来，李明义的死与他们也多多少少有关系，如果不是他们营里出了内奸，又或者在那之前将土匪截杀剿尽……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如果呢。
“你别看它现在跟我们关系这么好，那时刚到军营，狂躁得很，整整一个月，除了头儿，谁都不让碰，不知咬了我多少口。”
宋德看着安平龇牙咧嘴的模样，无声笑笑，“后来，边关战事起，头儿本打算让它回这儿，……后来黑虎就同我们去了战场，”
……
整个下午就在宋德与安平你一搭我一语尚长星时不时的补充中静静走过。
李明仁恍如在梦中，听到的都是梦话，眼睛不由自主的转到此刻正充当靠垫被睡着的男孩靠着的黑犬。
他们口中的神犬是黑子？
“我、我儿他没白死，没白死，好！好……”一连几个好字从老妇人口中而出。
就像看到的是死而复生的小儿子，盯着黑子的热切眼神完全不像是大半个身子迈进坟墓的人。
或许在老妇人心中，黑子何尝不是小儿子的延续。
军营有军营的规矩，日落之前，几人告辞回军营。
煊煊对黑犬很不舍，在得知宋德会经常来与爹爹讨论医术，黑犬也会与他一同过来后，才依依不舍的放黑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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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趟真的没有白来，看到黑虎迈着轻快地像是要飘起来的步子随在自己身后，尚长星心中好笑，原来它还有这么多面是他所不晓得的。
谁能想到就像天生为战场而生的黑虎，竟也有那样温柔的一面，想着想着，竟笑出了声。
“头儿，想什么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
“肯定不像你，整天想着大姑娘啊。”旁边一人，嬉笑着道。
“嘿！三儿，你讨打是不是。”他不就是把家里催他告假回家成亲的来信随口那么一说吗，怎么就成了近卫间的调笑谈资了。
“唉，我这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他们可不是头儿，如今头儿在边关几城的名气及大。势如破竹，升官是迟早的事，不晓得什么时候就要被升迁调走，官位一高，这婚事也就不是头儿自己能做主的了。
“我看啊，头儿对黑虎比对姑娘上心多了。”
“我看你们一个个都讨打，敢调笑都督。”宋德嗔了他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