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左犹记得，半个月前那一次，他自己都差点被妖灵给灭了呢。
他这么厉害都不是妖灵的对手，让施家与艾家的人去，不是去送死吗？小左盯着浮尘想的有些走神。
这时，梁丘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将它的注意力拉回，小左一抬头，便见着一张很是无奈的脸。
“仙人有所不知，我呢，一是拿他们无可奈何，二呢，那群人在这里，也不会影响到我老头子，所以，与其去寻不知能不能对付的了那些人的施家与艾家人的帮助，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小老头我也没多少日子可活，又不是那等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人，何必没事给自己找事做呢。不管那些人是坏是好，只要不碍着我的清闲，纯当这里多了个邻居。”
“何况……施家人与艾家人也不见得会帮助我，这就是在人类中住久了的弊端，明哲保身是首要。他们又还有几个会记得，自己的祖先与我的祖先的定下的约定呢。”
承诺对人类而言，只不过是嘴一张一合。重诺守信这几个字，对现在的人类而言，那就相当于一个笑话。
忠厚本分反而会成为被嘲笑的对象。
这个笑贫不笑娼丢失了信仰的年代，究竟是一个怎样乱象横生的社会呢。
或许是从没有与任何人聊过这些话，梁丘索性将埋藏在心中许久的话，全部倒出，这一说，便停不下来，“就是梁秋家也会终止到我这一代。梁秋家的孙子辈中没有一个愿意在我死后，守着这座山庄的。都是些习惯了城市中便捷的人，对于这里没有自来水没有电的原始生活，哪个不是一个推一个的。倒是有几个，算计着，我死后这个山庄卖了可以分多少钱呢……”
老人哼笑一声，想到子孙后辈，愣怔的盯着手中的相片，情绪一时有些低落，他的至亲之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啊。像是在回忆深埋记忆中的往事，不由得慢慢红了眼。
世人无不望长寿，殊不知，真正活的长久了，到他这地步，妻子儿女全部先他一步去了另外的世界，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小左不知何时受到老人极度悲伤的情绪影响，从浮沉的身边飘到了桌子上。身为界限使者，它能感觉到他的身边弥漫着一种想要结束生命的气息。
人间界中没到年龄就魂体出了躯壳的人类不计其数，一向不管这些杂事的小左不知为何，在听了老人回忆的那些时后，竟开口劝解，“你可不能做傻事，你还不到去那里的时间，要是现在就死了，魂体可是要在人间界飘荡好久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消失在天地间了。”
“谁说我要做傻事了！”老人眼一蹬，唬道，眼底却是带笑。将只可以传给庄园的继承人，埋藏心底的话吐出，老人顿觉轻松不少。他一直以为，这些话要带到了棺材中的。就算施亦臣愿意与人类结合，孕育的孩子可以接管这个山庄，但到那个时候，他早就已经不在人世的了。
说实话，活到这个年龄，那真的就是无所畏惧了，不管这个专司勾魂的界限使者，还是它身后的那个不知是什么身份的神人仙人。
老人呼出胸腔中浊浊的一口气，在看向男人时，心态已经不是之前可以比的了。不管是神人仙人，那都是人。不比他高贵，也不比他的低贱，只不过活的比他久一点罢了。
“呃……”小左刚想说你有这个念头，老人的气息又一转，那股求死的感觉瞬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它从没有在人类的身上感应过的气息。这种气息让它也觉得浑身通透不少。
只是，小左转回头，看着浮尘的表情略显纠结，“人类真的太奇怪了。”它的年龄都是他的好几倍了，脑袋里的东西都还没他多。
人类果然都是复杂的，要不然怎么就凭借短短百年的寿命就捣鼓出这么多事呢。
这里灾难，那里打架的，神界可是有不少那个时候修炼上来的兽族神明，对人类讨厌的很。
浮尘轻瞥一眼小左纠结的脸，对它的话不置可否，继而看向老人。
人间界本就是个讲究优胜劣汰的地方，不努力就要被淘汰这个规则促使人间界的所有种族基因里都带着必须努力进化的念头。更何况是处于智慧顶端的人族，在这种基因下，寿命只有百年的人类，怎么能不频繁动用脑袋，去证明自己活着的价值呢。
与之相比的神魔两界，则是的单纯的多。毕竟有数万年甚至千万年的时间去给他们成长。
身处的环境不同，自然想法也就不同。
已经能够确定他不是那个隐藏的妖灵，但还有一件事他必须确定。“你知道那群人身在园子的何处？”
“知道。距离这院子的东西角莫约一千二百米处。”在浮尘确认点头后，老人淡淡一笑，将身边小炉子上温着茶壶提起，倒满茶杯，端起啜了一口后，才抬眸笑看男人。
这一次，却是又看到了那一双笑与漠共同出现在脸上的奇异眼眸，“我在这园子中生活了半个世纪，对着园子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那股气息的出现是在两年前。”
“刚开始时，我也担忧过，但那股气息，通常是隔个半个月便出现一次，消失半个月后再次出现。在观察一段时间后，我发现那群人只是悄悄地来，悄悄地走，没有对园中的一切生物造成任何影响，所以也就没太在意。不过，我可以感受到那群人绝非善类，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将那儿设成了禁地，不许园中任何帮佣靠近。”
它都感觉不到，这个人类是怎么感觉到的？尽管有一丝神灵的血脉，但那也已经稀薄的看不见了才对。小左疑惑的看着两人，浮尘他难道就不会觉得奇怪？
还有这个老人，他是怎么做到的？
小左不知道的是，这就与‘熟能生巧’同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