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棚内作业结束后,剩下的就是外景的部分,由于这出戏是古装剧,免不了得到某些景点去取些优美的景色为这部戏加添色彩。
原先褚明轩不想这么早到景点先拍完外景的,但柳兰若和司泽晟之间的关系如此恶劣,令他不得不将剧中男女主角尚未热恋的地方拿出来先拍,希冀老天会让他们稍微开点窍,否则要真等所有的内景拍完,他们两人的表现会让自己原来很满意的剧本导得吐血。
吐血?他相信“吐血”这个词已经表现得很含蓄了,褚明轩按住头昏眼花的脑袋,怀疑自己可能比接受化学放射治疗的癌症病人还悲惨。
从开拍开始,他的头发就一直掉,不为其他,就为了男女主角因私怨而没将他所要求的感觉表达出来,他对自己的作品苛求完美,所以只要有一丝不对劲,哪怕是眼神飞闪而过的瞬间也好,他感觉不对就喊NG,在他执导的片子中,就以真诚的演出最能感动人心。
所以,他直觉这部作品拍摄出来后,一定会让他的威名严重扫地。
“卡、卡、卡!”褚明轩忍不住地从导演椅上跳了起来,将椅子一脚踢翻,眼里的血丝已经表示他在情绪崩溃的边缘,气到连说话都无法顺利地讲出来。“你们……你们………你们……”
“我知道了。”柳兰若完全不把他抓狂的样子放在心上,又无意识地把刚才司泽晟碰过的地方用手揉着。“明轩,别太苛求完美,否则总有一天你会死得很快。”
她自认已经很尽力了,所有的工作人员也说不出哪里有缺陷,但不晓得褚明轩究竟是不满意哪一点,从头到尾就“卡”声连天,脾气一次暴躁过一次。
“你……我……”褚明轩狂翻白眼,差点没口吐白沫不然就可以送医急救了,他焦躁地连连来回走了好几圈。
司泽晟见他又重复着当他遇上难题时在原地兜圈子的习惯,明白在一时半刻间又拍不下去了,所以褚明轩还没喊休息,他就自动地走到旁边专门帮他准备的长椅上一倒,打算在褚明轩兜圈子过瘾前来个短暂的补眠。
褚明轩眼尖地瞄到他的男主角同样不把他当一回事,气的大吼,“泽晟!”
太差劲了,他为他们两个人不知死了多少脑细胞,可他们两个都不知感恩的模样,简直跟丧心病狂的人没两样。
司泽晟懒懒地盖上眼睑,顺便将头套上用来绑假发的布条拆下来塞住两个耳朵,来个‘耳不听为静’。
望着他的举动,柳兰若忍耐不住,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也懒得听褚明轩不知第八百零几次的教训,转身回她的休息室前,朝可怜的褚明轩抛下一句话,“褚明轩,这可不是我的问题,你想说哪有缺点,找找那个不是很敬业的人吧!”
“你们两个——”褚明轩如虎的眼珠瞪得老大,但见司泽晟跑去睡觉,柳兰若也摆动着她纤柳的腰肢风情万种地离开,他大大地吐了口气,猛力抓着自己的头发,将他的情绪发泄到无辜的工作人员身上。
“算了!今天收工,我没心情再拍下去了。”以他目前的状况,再拍下去也拍不出什么好东西。
工作人员早已习惯这种不依进度就可以收工的情况,毕竟这种情形没两天就会发生一次,他们纷纷开始收起手边负责的东西,而褚明轩则无视于四周开始的慌乱,在原地兜着他的圈子。
然在柳兰若回到休息室的门前,又像想到什么似地折回片场,面带微笑地望着所有工作人员忙碌的情景,然后她看到了她刚刚差点忘掉的一件事——
显然司泽晟的睡眠完全不受嘈杂环境的影响,和他合作一个多月,柳兰若相信他真能在短短几秒内迅速进入熟睡状态。
他果真是生来吃这行饭的料,在演艺圈里的人最怕的就是因睡眠不足而影响到工作、影响美貌,他却丝毫没这方面的问题。
柳兰若轻松地在他面前站定,手边习惯性地抄起报纸,明知这种恶作剧不能真的将他诅咒到死,但她不做就无法平息心中的那股冲动。
她想漠视他,却厌恶自己无法将理智与感情两相冲突的矛盾从心中除去,只好以这种无聊的小儿戏平缓她不平的情绪。她无声地在心底窍笑,然后又将报纸掩上了他的俊睑,双手合十,虏诚地朝他一鞠躬。
“我还没死!”平躺在长椅上的司泽晟不如往常般云游太虚,他气急败坏地一把将脸上的报纸丢开,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正巧撞见柳兰若满头珠花摇晃地朝他深深膜拜。“这么拜我是什么意思?”
柳兰若眼里闪过一丝错愕,没料到他竟没有熟睡,但她的讶然随即被笑容掩了去,接着说道:“明知故问喽……呃,”她顿了顿,瞧着他气急的脸,笑,“你等着抓我?”
“是又如何?,被你拜了一个月,我不死都快成仙了,你就巴不得我死?”司泽晟每次睡醒后发觉被人盖了张纸在脸上,这可不是件好玩的事,他既不是流浪汉,也不想平白的被人诅咒到死。
柳兰若如银铃般的笑声缓缓地漾开,不理会他暴跳如雷的模样转身离开,并随意地朝他摆了摆手,“只是个小小的玩笑而已,你就当成我帮你一个不足言谢的小忙,何足挂齿。”干脆让他气爆好了,对他的怒气她愈来愈觉得有趣了。
对于这个打不得,骂也得不到什么便宜的牙尖嘴利的女人,司泽晟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别无他法。
褚明轩瞧这两人,则是再度担忧,自己的这部戏是不是还可以继续拍下去。或许,他真该提早结束这部戏?
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他就急忙将之挥走,否决掉。
就是为了兰若,他也不能这么做。天知道,错过这个机会,她就真的要在三儿这个形象上定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