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兰若深深地吸了口气,呼吸间仍带有杂音,眼里一片空白,她的嘴角缓缓地咧起,低沉轻柔的笑声如鬼魅般又开始在屋子里环绕,吓得两个好不容易松口气的大男人全身僵硬,脸色泛青地愣在原地。
“怎、怎么又笑了?”被她歇斯底里的笑声影响,杰利发誓他从此痛恨这种可怕的笑声,他情急地朝双眼发红的司泽晟求救,“泽晟,她……不要再笑了!”
天哪!他的玩笑让他掉到深不见底的地狱里了!
“酒!还有没有酒?全拿来。”
司泽晟的命令马上就被杰利接纳,他连滚带爬地冲到他的酒柜,将能看到的酒全部拿下来,塞到搂住柳兰若的司泽晟手上,他看着司泽晟又故技重施,灌得又被呛岔气的柳兰若上半身全被酒晕湿了。
不过这次自己可不会阻止这么残忍的灌酒法,最好把柳兰若灌倒或者是泡到酒桶里,他未曾听过如此鬼哭神号的吓人笑声。
……
“我死了吗?”
当所有的痛苦令柳兰若觉得自己不能再支撑下去时,她渴望着一切能归于宁静,不只是她生理上的,还有心灵上的,于是她逃了,投向不再痛苦的乐园。
只是没想到,结果会是这个样子。
她开口轻语,望着底下看似熟悉又十分陌生的脸孔,在一瞬间她不能确定自己居然有机会站在另一个角度看着和自己相同的面容。
偷过这么多的魂灵,原来真正的魂体离体是这个感觉。呵,算是报应吗?
她盯着司泽晟拼命的灌她酒,而那张她熟悉的面孔困难万分地利用每口酒之间的间隔换气,她下意识的死命扳开堵在她嘴边的酒,她能感觉到那个她很痛苦。
她心里清楚,自己的身体,活不了多久了,就像她以往从那些人身体中抽离魂体元力一般,她知道,那些人都会毫无征兆的死亡。
泽晟没和杰利上床又怎样?他在和她上了床的第一天早上不但没留在她的身边,让她醒来时仅剩一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她慌了,心也十足地寒了,他未留只字片语地留她一个人在床上,却想到他的同志情人……
追踪他的味道寻到这里,她还一直奢望他找的是别人,直到确定了,她的感情也全被掏空了。
在自己献身后的隔天早上,他第一个想到的人,想做的事,竟是向他同性恋情人告罪……这教她该怎么说呢?
她欲哭无泪,她终于彻底明白,付出不一定有收获,人类毕竟和狐族不同,狐族终生只会为一个人付出真心,然人类却能编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将感情自私地保留,大部分给自己,或是分给另一个人……
喉咙里传来的辛辣味道令她呛了一下。
柳兰若飘在半空中,苦涩的笑着,原来这种情况还会感觉到难受吗。
该继续爱吗?早知是苦,万劫不复,她却收不回来,倘若就爱情能称斤论两,讨价还价,她或许会过得快乐些,“咳……”
“深呼吸。”司泽晟立刻打断她想说的话,手边停下灌酒的动作,他强迫她和自己一起吐息。
她毫无血色的脸仍青得吓人,惨笑短促而断断续续,她身子的颤抖似乎永无休止,连带着他也跟着发起寒颤,她仍未恢复,他不会让她多说话,或是重回她濒临崩溃的状态。
‘柳兰若’用力地呼吸,他温柔的举动只会令她更加痛不可言,他身上仍带着她熟悉的味道,每吸进一次他的气息,疼痛麻木的心又剧烈地撕扯她一次,这种痛楚是否能随着她彻底忘了司泽晟而跟着忘怀?
她不敢想,脆弱的片刻她只求能在他的气息里找回一点安全,在更深的伤害下找个蒙骗自己的角落……
“兰若,听我的话,深呼吸。”司泽晟焦急地搂紧她,心疼地吻着她发冷的额头,恨不得代替她笑,代替她呼吸,代替她从恶梦中醒来,他不要她这个样子,在他明白她触动他不愿去触碰的爱情之后,她却因杰利该死的一个玩笑而变成这样。
她怪怪的看着底下那个她与她最心爱的男人说着话,像她,却又不是她。
那个她很明显还没察觉到自己的神魂大部分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
“我……”柳兰若苦恻恻地大笑,“我费尽心机、玩尽手段……呵呵,仍得不到一个,呵,好下场…自古坏女人都得不到好结果,不是吗?哈哈哈…”
“你不是坏女人。”她怎可以这样想?司泽晟心痛地将她无助的身子搂进胸膛。
“你不是,你是全天下最善良的女人,最坏的人是我……别笑了,兰若,是我一再辜负你的深情推开你,是我白痴得看不清楚我爱你,不要说你是坏女人,就算是狐狸精,我也真的爱上你了,我是个最差劲的情人,才会让你那么痛苦。”
“狐……”杰利暴突双眼,下巴几乎掉下,难以置信地指着柳兰若身上幻化出的白色耳朵和一条长尾巴。妖、妖?!柳兰若是妖怪?!
“住口!”司泽晟将她的头埋进自己的肩头,却掩饰不掉她腿侧的毛绒尾巴,他恶狠狠地瞪向杰利朝他龊牙咧嘴,凶恶得恍若最恐怖的撒旦。“如果你敢将兰若的秘密泄漏出去,我绝对会杀了你!现在闭上你的嘴,给我滚出去。”
杰利乖乖地闭上嘴,还是很难相信他所看到的事实,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头,兰若是……怎么可能?她真的是狐狸精?他肯定自己不是作梦,柳兰若是……
“滚!”这男人竟然还杀风景地猛当电灯泡,妨碍别人谈恋爱的人都该被踹下第十八层地狱,而他很乐意在事情结束后确定杰利被自己踹到最底下的一层。
如果杰利没有看过凶神恶煞,他今天算开了眼界了,他被柳兰若真实的身分吓着,全然忘了这是他的家,他听话地滚出家门,直到出大门将门锁上,他才恍然地记起这是他的家,而司泽晟把他赶出自己住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