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他的一颗心还悬在大弯路上,呆呆地走进门,在玄关杆了半晌才慢慢回屋子里。静悄悄的,佣人们早已睡了,他们对夜归的男主人早已习惯,管家等久了也不再等门,只会留下一盏灯给他,算是尽了义务。
他踏上楼梯,这才想起没在客厅看见卫凌,难道她已经走了?
怀疑地走向客房,他推开了门,打开小灯,里头干净得不像有人住着,那张床看起来似乎没被睡过,桌上连一瓶保养品都没有,一般女人就算离家出游也都瓶瓶罐罐一大堆,就怕少擦一晚乳液之类的东西就会年华老去,但卫凌却……什么都没有。
没有行李,没有保养品,没有换洗衣服……
这还像个女人吗?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十天来穿着同一件黑色高领衣和灰长裤,偶尔套件白风衣,全身上下就只有灰、黑、白三种颜色,又不是在守丧,他直不明白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哪有女人向她这个样子,平生仅见。
无力地在床沿坐下,他双手揉着太阳穴。卫凌不在,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有她在身边就算不被杀死,早晚也会被冻死,谁教她无时无刻都放冷气慑人?他相信没有男人受得了她,再这样下去,她这辈子都别妄想有人会喜欢上她。
唉!
昌雅霁想着想着仰头侧向床,躺了个大字形,难得的放松,满足地闭上眼睛。
忽然,一阵水声从客房的浴室传来,他愕然地睁开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循声走向浴室,霍地打开门,黑暗中一个白净如玉的女体正在莲蓬头下冲澡,水洒在她细柔的皮肤上竟泛起一层淡淡银光,那幅活色生香的出浴图把他仅存的醉意全都打散了。
卫……凌?他膛目结舌地定在门口,一时忘了呼吸,全身的血液霎时凝住,四肢无法动弹。
卫凌的惊愕程度不比他小,她张大冰瞳,向来冷静的明瞳第一次抹上失措。她以为昌雅霁不会回来,才放心大胆地洗个澡,而且她还在卧室门口设了结界,他是如何进得来的?
从没有任何凡人能穿过她的结界,昌雅霁为何能在她毫无戒心之下闯了进来?
两人对立地站着,昌雅霁惊讶中仍不自觉欣赏着她美丽动人的身躯,饱满挺立的SU胸、纤细的骨架、修长的玉腿……他很意外她除去了一身的中性服饰之后,会是这般夺人心魂的绝美。
他错了!她是个地道的女人,一个用冷酷伪装自己的女人。
卫凌微恐地扯过一条毛巾包住自己,转过身沉声道:“出去!”
昌雅霁的脚不听使唤,他依然动也不动地看着把他的神智全都吸走的身影,一颗鼓胀的心把血液压缩得激动流窜,他呼吸不稳,胸口发热,脑袋一片空白。
“滚!”卫凌又气又羞,从没有男人看过她的身体,昌雅霁是活腻了才敢这么无礼地擅自进入,还赖着不走。
“你……真美……”他清了清喉咙,试着平息内心的骚动,但只是白费力气。
“你给我死!”卫凌气得从掌心发出一道冰雾,射向他的脸。
鼻尖结了一层霜,昌雅霁才吓得拼命倒退,终于醒悟自己做了件蠢毙了的事,他怎能忘了卫凌的超能力?被他看到身子,她可不会轻饶他了!可是,老天保佑他,他此刻居然想抱她,和她上床。
卫凌从浴室里走出来,手里的冰团急遽扩大,她厉声问道:“你怎么进得来?”
“这里是我家,我当然进得来。”看她一副想将他碎尸万断的样子,他的害怕骤然减低。原来她发起脾气来也这么好看!他还不知死活地胡乱想着。
“我设了结界,没有人进得来这间房间!”她不弄清楚这件事就平静不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只是,为了这种小事生气未免太不值得了。”他愈看她怒眉瞪眼心情就愈好。
“什么?”她想不到他死到临头还油嘴滑舌。
“有这么标致的身材,却老是用男人的衣服将自己紧紧包住,真可惜啊!”冰山着火的奇景的确壮观。昌雅霁不愿错过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长久面对她的冷漠,他对她难得一见的情绪波涛太感兴趣了。
“你再说一个字我就冻死你!”卫凌简直气翻了。
“我是你保护的对象,你敢冻我?”他真庆幸自己的立场,并且感激起那个从未谋面的儿子。
“你以为我不敢伤你!”卫凌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但气魄仍然非常逼人。
“你别忘了你和我儿子的契约。”他信心十足地反驳。
“契约只是要你安全,没注明你不能缺手缺脚,或是瞎了眼。”她以极冷的声调说着。
昌雅霁打了个寒颤,他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生气了,但是,不过是被看到身体就气成这样,那要是他吻她一下她不就立刻将他大卸八块?
吻她?他仔细品味自己的心思。没错,他刚刚真的好想吻住她,看看她的唇是暖的还是冰的,不过,理智征服了冲动,幸好他没做出害死自己的蠢事,否则就得不偿失了。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洗澡,我还以为你离开了,所以……”他摊开双手,无辜地耸耸肩。
“但你怎么进得来?”卫凌还是想不出原因。难道昌雅霁有某种隐藏的力量?果真如此,为何他面对危险时不能自救?
“打开门就进来了,这有什么难?倒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摸黑洗澡?”他对她在黑暗中洗澡的怪癖不解。
“这不关你的事!”她的脸又沉下来了。黑暗是她的保护色,在她设下的结界中就算不点灯她也看得见。
“我只是好奇罢了。”他露出兴味的表情。发觉她看起来不再那么令人乏味又讨厌了。
“过度的好奇会惹来危机,请记住这一点。”她冷冷地警告,然后转过身去不愿再面对他。“请你出去。”
“好、好,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