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早该明白他的身分揭穿对她来说是种伤害,但愈是害怕揭穿,结果愈是他所不能预料。
在这种情况下让她得知自己的身分,是最糟糕的情况,他无意欺骗她,却又没有机会开口告诉她实情。
钟白凡短短地叹了口气,“我不是有意隐瞒接近你的实情,闯入你的生活也是为了想证明你的清白。”
夜浅凝摇了摇头,依旧戒备地瞪着他,“我再也不会傻到去相信你了,被骗一次已经足够,我不想再被你包着糖衣的谎言骗得团团转。”
为了证明她的清白,呵,在那之前她又有什么清白可资证明?因为她银行里的存款,还是因为她有可能是那些人所说的鸟殿组织其中的一分子?
“你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偷了公司的钱才接近我,跟着我到北海道也是为了怕我逃脱。虽然你晓得了育幼院里的事并非我凭空捏造,但你还是怕我逃走,于是你趁我昏迷的时候把我带回来,就是不想让我这个嫌疑犯有逃走的机会。你利用我的善心,将我的一举一动全掌握在你的监视中,而你却高明地故意讨我的欢心,帮我保密、帮我凑足土地的钱,让我心怀感激地对你没有任何怀疑……”
“浅凝,不是那样的。”他明了他们的关怀在最初建筑在欺骗的基础上,但他也不愿意事情真的成为那样子,在这之间牵扯着许多关于官方特务机关调查前鸟殿组织的许多机密,而他无法一件件全部解释给她听,就算她听了也不见得会谅解他的举动。
钟白凡焦躁地爬过头发,“或许我当初骗了你,但是当我发觉你并非我们预料的犯罪组织的一分子后,我就做了许多身为一个特工人员不该做的事。”
夜浅凝从鼻子冲出一声冷笑,声音带着心痛后的凄然,“对,其实你什么也不必跟我说,我在你眼中只不过是一个调查的对象罢了,我又有什么权利可以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有很多机会可以跟我解释你的动机,但你都没有做,连故意花我的钱都在你的计划之中,你想逼逼看我是否会为了填补那些钱而露出狐狸尾巴,因而证明我是那个组织的犯罪分子。”
她侧过头短哼了声,谴责着自己的愚笨,“呵,亏我还以为我可以爱一个人,你的狡猾真的让我认为你是个一贫如洗的清洁工,天晓得这一千多万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你看到像我这样吝啬的铁公鸡一定很好笑是吧?”
他是司伯伯的长子,家里的资产多得可以拿到街上到处撒,他又怎么会在乎那些微不足道却被她视为与她的生命等值的金钱?
钟白凡敏捷地趁夜浅凝侧过头之际冲过去用力抱住她,但她立即惊惶地推着他,这次却怎么也甩不开,他用的力道完全将她贴在他的胸前,似乎想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夜浅凝咬牙地抗拒他不断袭来的气息,“放开……”她怎能在昨晚错认为这样的气息就是她一生追求的梦想?她太过天真。
“我没有意思要骗你,浅凝,我就是怕你得知了我接近你的目的后将我的努力全盘否认。”钟白凡低声在她的耳畔轻语,虽然她的力气完全不能与他相比,但为了拥住她还得让疲劳的自己费力箝住,他不禁十分懊恼。
“我只想为你分担身上背负的压力,当我发觉你根本不可能是鸟殿的一分子后,我便想尽办法暗中帮助你脱离嫌疑,我不告诉你是怕你为这件事烦恼,在你尚未发觉你变成了众人的目标之前先将事情解决掉,我希望你过着原来的生活,而不是遭受时时被人怀疑的恐惧。”
“你不告诉我,事情会有所转变吗?”
夜浅凝愤怒地瞪着他,平静如湖的秋瞳泛起了如惊涛骇浪般的波涛,“我一样被人当成罪犯,莫名其妙地被押到这个地方承认我根本没有做过的事,在我最需要你保护的时候,你却不见踪影,我不断地怀疑是不是你抛弃了我,在我对这一切都快绝望的时候你却给了我致命的一击。原来你并非真的想保护我,你只是在执行任务,你连最基本的事情都瞒着我。”
钟白凡沉默地接受她的指控,他何尝不明白她受到的惊吓有多么大?
昨夜他是为了救老大而离开,来不及留下只字片语,然而这之间的状况来得如此急促,他连自己都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像她这么与世无争的女子突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毫不意外她会如此地厌恶他。“也许我没有选择最好的解决方式是我的错,但是我试着用我的方式来爱你,让你过你想过的生活,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此刻说爱,会不会太矫饰了点?”她无法再相信他,他已经将她对他所有的信任都摧毁了,那是他自己造成的。“你究竟明不明白你对我做了什么事?你把我带进一个我连想都没有想过的重重阴谋中,却又不让我知道实情,等我自己察觉后却发现你已经把我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我几乎没有立足之处。”
他连带也骗了她的心,她气愤自己为何那么早将爱说出口,或许不说她还会有路可退,如今面对他的欺骗时教她情何以堪?
说她不会再爱他了吗?如果感情可以说停就停,她也不会对他产生那么多的愤怒。夜浅凝咬了咬唇,无奈地摇头,“离开我的生活,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说过不会放开你。”她的话语令钟白凡的胃部痉挛地搅成一团,有如挨了她沉重的一拳,他几乎不愿留给两人呼吸空间地强搂着她,将脸深埋在她滑顺的发中,深情地在她发间低语。
“好不容易才消除了一直存在于我们之间的隔阂,好不容易才能这样拥着你而不让你痛苦,我绝对没有办法放开你,你是我这一生认定的唯一妻子,为什么不试着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