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这么急迫?那你的伤……”她愣住了。
“我的伤不算什么,已经愈合了。”他的复原力向来很强,这大概是身为野兽的唯一优点吧!
“真的吗?真的好多了吗?”她看着他绑着绷带的肩膀,一脸关心。
“当然,我可不像你这么弱不禁风,你看好你自己吧!别再给我惹麻烦了。”她那关切的神情让他透不过气来,害他莫名地心烦意乱。
“真的很抱歉,我本来以为我的病应该没问题的……”她低下头,低声道。
“算了,只要你在回中国之前别再给我发病就好。”他吸口气,声音不自觉放软。
“不会的,我算过命,要死也会死在中国,应该不会客死异乡……”她半开着玩笑。
她的玩笑话在他听来却刺耳极了,脸色一沉,他哼了哼,“最好如此。”
说罢,他打算回房,却在转身时将搁在茶几上的药袋撞掉,药粒洒了一地。
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药粒,他的胸口又是一紧。
得吃这么多药,才能保住她的命吗?
“我来捡……”她忙道。
“我来。”他按住她,蹲下身替她把药捡起。
她被他难得的体贴弄胡涂了,像他这种人,会帮人捡东西吗?
呆愕地看着他,他那头整齐乌黑的短发近在咫尺,她怔怔地联想到巨犬短而黑亮的皮毛,也不知哪来的冲动,就伸出手轻轻抚揉着他的发丝。
好柔,好滑顺……
他一惊,猛地抬头。
她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缩回手,急道:“对不起,我只是突然觉得很想摸摸你,你可别生气,千万别生气……”话到一半,她猛然发觉,他的眼睛闪烁着琥珀色的光芒,惊愣地住了口。
高卓君竟有一双和巨犬相似的瞳仁……
一阵诡异的静默,出乎她意料,高卓君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发脾气,他只是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将药交给她,什么话都没说就走出去。
她错愕地盯着合上的房门,暗想,他是怎么了?她做了这么没分寸又没大脑的事,他居然没凶她?
好奇怪……
门内,她怔愕不解,门外,高卓君却靠在门板上,久久无法动弹。
他表面冷静,胸口却激荡澎湃,因为,刚才那一刻,他竟然很想就这么将头枕向许晨曦的身上,继续让她揉抚他的后脑和颈背……
这该死的蠢狗天性!
他对自己摆脱不了的原始渴求感到恼怒,更感到害怕,不过是一个手势,一个不经心的关爱动作,他居然就动摇了。
再这样下去,他说不定真的会就此认定了许晨曦……
不行!他得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她或许看似无害,但却拥有驯服的本事,再和她在一起,他早晚会失去自我。
吸口气,大步走回病房,他立刻拿起电话拨给他的主治医生。
“是我,我打算明天就回中国,至于许小姐,等她状况好一点之后,请安排一个医护人员护送她回去,一切费用由我支付。“
简单交代完毕,他挂上电话,有总快刀斩乱麻的解脱感。
没错,从现在起,他要和许晨曦划清界线,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如果还想自由自在地活着的话,就必须让这个女人彻底从他眼前消失。
他不需要一个主人,永远也不需要。
-
“高卓君他回中国了?”
许晨曦惊讶地睁大双眼,还以为自己睡糊了,听错了。
昨晚和高卓君谈完之后,她就睡着了,一睡睡到今天傍晚才醒,不料一醒来就听医生说高卓君已经回去了。
“是的,他因为有急事,所以先赶回中国。”医生解释着。
“这样啊……”说真的,除了惊讶,她还有种被恶意遗弃的感觉。
高卓君明明说两天后才要一起回去,怎么今天就突然决定自己一个人先走了?他是真的有急事?还是生气了?
该不会是昨晚她随便碰了他,惹他不高兴,才把他气走的吧?
她怔怔地想着,不禁将十指蜷握,掌心还留着他柔软发丝的触感,有那么一瞬,从来不曾觉得寂寞的她,忽然感到心中好空荡。
“是,高先生还交代我们,等你情况好转,再安排一个医护人员陪你回中国。”医生解释。
“嗄?医护人员?不用这么麻烦啦!我又不是什么重症患者……”她微愣,急忙婉拒。
“你得小心自己的身体,许小姐,目前虽然稳定多了,但你最好还是……”医生摇摇头。
“放心,我没事,只要再休息一天,就可以一个人搭机返国了。”她真的不想劳烦别人,再说,要是高卓君把钱都算到她头上那还得了。
“但高先生已经安排……”
“真的不必了,我很感激你们这样照顾我,现在我精神和体力都好得差不多了,一个人回去绝对没问题。”她微微一笑,虽然气色还略显虚微,但精神已好多了。
“可是……”医生总觉得不太妥。
“不用担心啦!医生,我这病从小就有了,我早就知道该如何照顾自己,我只想请你帮我划明天的机位,好让我快点回中国。”既然雇主都回国了,她再逗留也不太好。
“那好吧!只是请你要多注意身体,我会准备一些药品让你随身携带,还有,一回到中国请尽早去找你的主治医生。”医生
看她坚持,也不勉强。
“谢谢,我会的。”她笑着向医生致谢。
于是,隔天,在医生的协助下,她也搭机飞回中国,结束了这趟惊险刺激又带点遗憾的巴西之行。
然而,说来有点好笑,她遗失的行李在迷路了半个地球之后又被送回中正机场,因此她一抵达中国就领到自己的行李了,里头准备的东西原封不动又被她带回家。
迷糊的行李,配上迷糊的主人,正好,她发噱地想着。回到租赁的公寓大厦,管理员伯伯交给她一封挂号信,她打开一看,竟是一张支票。
一定是高卓君叫秘书将她的薪资费用寄来给她,只是,为什么这么急?又为什么用寄的?那个骄傲的男人,该不会是在躲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