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次龃龉之后,卢娉常会毫无预警地压制她,强行介入她的身体,而且一出现就赖着不走,霸占着她的躯壳不放,当她警觉到她的真正企图时,她已愈来愈控制不住她的意志了。
像今天,她用尽所有力气才阻止卢娉继续下去,卢娉疯狂地想一尝禁果,完全不管她的感受,像匹脱缰的野马不听驾驭,要不是她的力量还强过她,恐怕她的清白就毁在她手里了。
仰躺在床上,卢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害怕,卢娉好象把这副身体当成了自己的,随意使用,说不定有一天她真的会永远占着不走,把她挤进梦世界,两人交换位置……
那时,她会怎么样?
没来由的一阵哆嗦从脊椎凉上颈背,她隐隐觉得再这样出借自己的身体,很可能到最后真的收不回来了……
“婷!”
正沉思着,卢娉的声音又传进她耳中,她心一惊,戒慎地打起精神,问道:“什么事?”
“你在生气吗?”卢娉的声音听来相当撒娇,这是她最常用的招式。
“你太过分了,娉,你今晚差点把我毁了!”卢婷即使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仍是文文静静的,没半点火药味。
“对不起嘛!我被那男人迷死了。”卢娉立刻赔罪,她知道真让卢婷发起火来,她以后就得不到好处了。
“那男人?”双南的脸孔在这时浮上心头,她脑海自动倒带回她与他之间亲昵的接触,一团火又烧上脸颊。
“他叫双南,我一看见他就知道他会是个很棒的情人,他的吻几乎可以醉死每一个女人,被他的手掌摩挲过的皮肤都会燃烧……”
“不要说了!”卢婷捂住耳朵不敢再听她说下去。这些她都知道,而且还亲自感受过,她在他的抚摸下几乎变成无耻浪女了,想来就觉得丢脸。
“怎么?你不觉得他很迷人吗?”卢娉故意问。
“只觉得迷人你就和人家上床?”她沉痛地责问。今晚幸好她没有像平常一样到别人的梦里闲逛,否则等她察觉卢娉在如何玩弄她的身体时也为时已晚了。
“我这是为你着想啊!找个性感的男人来**,是种很好的x经验耶……”
“你在胡说什么?”她嫌恶地轻斥。
“嘿,别告诉我你不喜欢他的拥抱,婷,我隐约感到你当时的兴奋传了进来……”
“住口!你别乱讲,他……他是个不能小觑的男人,他很危险,拥有一股奇特的力量,还能……”她倏地住了口,双南能在梦里杀人的事她还是别说的好。
“还能怎样?”卢娉奇道。
“没什么,总之,有许多人不像他们外表看起来那么单纯,你不要随随便便就和陌生人搭讪聊天,再这样下去,我一点也不放心把身体借给你。”卢婷提出严重警告。
“好嘛!别生气嘛!我下次不敢了!”卢娉表面上讨饶,心里却对妹妹的指责反感到极点。
“最近我不想让你出来闹事,娉,我有事要处理。”卢婷是怕她现身后又去找那个双南,只好先将她与他隔离再说。
“什么?你要关我禁闭?”卢娉不悦地怒喊。
“我不要你和双南有任何瓜葛……”
“为什么?你到底在怕他哪一点?”
“我就是不喜欢他,也不想和他碰面,这和你无关。”卢婷蹙着眉低喊。要是让双南认出她就是撞见他杀人的女人,搞不好他连她也宰了!
“那我就不去找他,可以吧?干嘛不让我出来?”卢娉怒火高张地问。
“我要睡了。”卢婷不敢说明她内心其实已开始害怕卢娉,她给她的压力愈来愈大。
记忆中,卢娉原来只能在她入睡做梦时才能出来,可是看看现在,她已经能在她醒着时和她交谈,或是在她精神不佳时就将她挤掉……
是什么原因让卢娉的力量日益强大的?
卢婷一直想不透。
“婷,别这样对我,你知道我不出去会闷死在这里的……”卢娉又改以哀求的口吻。
卢婷强迫自己闭上耳朵,不再听她低柔又无助的声音。
“婷,婷……”
“晚安,娉。”这一回,卢婷说什么也不会心软。
梦里的卢娉见求也没用,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阴森地笑了笑。
尽量占着吧!我有得是办法得到你的身体,等着吧,亲爱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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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婷穿着素净的白洋装走在街上,神情有点恍惚。
她刚从一家精神科权威医生的诊所逃出来,考虑了许久才决定去检查自己的精神与心理有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但就在护士喊到她的名字那瞬间她又反悔,不顾护士的呼喊就拼命地逃走。
从没有人能了解她对梦境的迷惑,和卢娉之间的关系她一直不敢告诉母亲,怕再一次刺激柔弱的母亲想起卢娉死亡后会有深刻的痛苦,所以这件事她至今仍瞒着其它人,没有对象可以倾吐。
可是她内心的压力却随着卢娉的日益猖獗不断地加重,她有时会觉得这一切好象是她自己的幻想,才会平白冒出一个卢娉。
会不会她只是个人格分裂症的患者?外表文静内向,事实上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而卢娉,只不过是她精神上的一个投射人物?她利用了她死去的姐姐来释放积压在她心里的另一个卢婷?
这两天来她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想得神经紧绷,寝食难安,人也更加憔悴。
这是她会来向医生求诊的原因之一,她太累了!既要应付怪异的继父,又要防着卢娉跑出来闹事,她是真的筋疲力尽到无法以客观的立场来检查自己的正常与否了。
一想到黑羽森,她对他的恐惧更甚于对卢娉。
黑羽森与母亲之间的关系其实很淡薄,她不知道母亲嫁给他是因为爱情还是有其它原因,两人从结婚后这两年来,一直相敬如宾,虽住在同一屋檐下,但见面的时间却少得可怜。
奇的是,黑羽森却会经常找机会和她聊天,七十多岁的男人了,卢婷知道怀疑他对她别有企图太过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