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哔!哔!”
午夜三点,某着名医院里一个与一般病人隔绝的私人加护病房内,连结在病人身上的各项仪器有如催魂铃般同时大作,闪烁的红灯显示着病患的生命已进入危急阶段,医生、护士焦急地抢救着躺在病床上的年轻男子,病房外的起居室则塞满了忧心不安的一群人,其中有个灰发老人,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一个气质高雅的中年妇人,还有三名仆佣。
每个人脸色都很沉重,却都不敢多问,只能紧盯着大玻璃窗内的情形,高悬着一颗心。
“该不会……熬不过这次吧?”妇人捂住嘴,微微哽咽。
“不准胡说!”老人怒声喝斥。
“可是他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妇人望向房内,面容凄切。
“他会撑过去的!身为严家的子孙,他不会这么脆弱!绝不会……”老人强悍地说着,但凌厉的眼神中也难掩恐慌。
彷佛要戳破老人的自我安慰,仪器又再次响起急促的声响,一名护士冲出来急喊:“不好了!严老先生!严少爷他可能……可能……”
所有人闻言都脸色大变,惊急地挤进加护病房内,场面陷入一片哀伤混乱──
这时,电梯门缓缓开启,一名容貌绝美的女子悄然现身。
她白衣如雪,出尘不染,身轻步缓,不疾不徐,移动中,一身长裙宽袖几乎毫无飘动,无声无息,有如一抹白影。
她神色闲定,慢慢地走向加护病房外,对里面的忙乱冷眼旁观。
“好多……阴气好重……”
她嘴里轻念着,目光扫向四周一圈,再慢慢收回,透澈眸光转向病房内那个令每个人焦焚心急的病患身上。
“阴克虚命,鬼入侵,魂不定,未死,却难活。”
她的低语轻而笃定,也充满了清冽的无情。
“嘟!嘟!嘟!嘟──”病房内的心跳指数彷佛应验她的铁口直断,正迅速降低震幅,最终,化为一条绝望平直的线。
医生大惊,立刻施予急救。
“快救他啊!医生!”妇人狂哭。
“他不能死!绝不能死!”老人惊慌愤怒地大喊。
医生满头大汗,却仍无法让仪器上的心跳重新振动,众人屏息惊恐,谁也不敢开口。
白衣女子冷眼旁观了几秒,接着,轻移步伐,直接进入病房内,边走边举起纤白指尖轻弹,系在她细腕上的银白环饰因而互相撞击,发出阵阵清脆叮叮声。
“叮铃叮铃……”
所有人诧异地转身,盯着她这位不速之客,竟同时抽气呆住。
这个天仙般的美女是谁?
是……来取命的死神吗?
还是……只是一缕芳魂?
大家就这么愣杵了好几秒,一名护士才从惊愕中回神,颤声问:“小姐,你……你怎么进来的?这里是隔离的私人区域……”
女子不言,推开护士,往前跨步。
“你是谁?”一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急忙拦住她,斥喝:“这里外人禁入,请你出去!”
女子轻睨他一眼,只问:“要不要救他?”
大家都一凛,愕然。
“要救他,就别挡路。”女子冷哼。
老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命令道:“都退开,让她进来。”
管家退到一旁,其它人也都向后移开,女子则一步步走向病床前,扬手一挥,白衣宽袖在空中扇舞,接着,她低头盯着那男子,伸出手,掌心贴在男子前额,轻声低喝:“命未绝!魂归位!回来!”
一股无形的气场以她为中心霍然震开,整个病房内的死气阴霾瞬间消散,就在同一时间,仪器上象征死亡的平线立即又跳动起来,原本一脸枯白的男子,似乎稍微有了血气。
“天啊……”妇人惊喜地扑上前握住他的手,激动地道:“活转过来了!他活了……”
这简直像是奇迹,所有人都欣喜若狂,老人更是高兴得泪流满面。
“你……你到底是……”医生骇然地瞪着女子,心里混合着严重的挫折感与诡异感。
科学的医术,竟比不过这种神奇的妖法?
女子未答,老人已抢先道:“你……是京城唐家派来的风水师吧?”
“是的。”女子点头。
“果然是古老玄术之家,一出手就不同凡响。”老人强忍激动,哑声赞许道。
“您过奖了。”
“谢谢你赶过来。”
“这是您的要求,我们当然会配合。但现在他尚未完全回魂,我只能暂时止住他的衰气,还得进一步施法救他,眼下最重要的是快带他离开医院,这里……实在太多了,不适合我施法。”她说着再度举手,厌恶地弹指。
“太多什么?”管家纳闷地问。
“阴鬼!”她说着手轻挥,将那些繁多的缠人小鬼一一震飞摧灭。
大家才明白她诡异的动作是在驱邪驱鬼,人人脸色都变得青惨恐惧。
这里……真的有鬼?
老人一惊,立刻下令:“快!快带少爷回家!”
“是。”管家应命,随即调度仆佣们准备撤离。
一阵忙乱中,女子依旧淡定地俏立在一旁,看起来沉稳且凛不可犯。
老人心中怀疑,忍不住又问:“我要求派一个最强的风水师来,但你看起来还很年轻……”
“唐家风水师有老有少,排名看的是法力,不是年龄。”她不卑不亢,而且面无表情,完全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气度。
老人欣赏地点点头,又问:“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淡淡地道:“我属唐家‘少’字辈,我叫唐少毓。”
京城唐家是传承了千年的风水师家族,代代以“除厄”为业,专司驱邪除鬼、消灾解厄、祈福纳吉。
但唐家的子孙只有拥有强大法力的人才能成为“风水师”,也只有“风水师”才能执行客户委托的除厄任务。
而唐少毓,堪称是目前唐家最厉害的风水师。
虽然──
她本人完全不这么认为。
一想到这个封号是宗主和她夫婿擅自对外的宣称,她漂亮光洁的眉头就不由自主地又蹙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