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你这样看光一个男人的裸体,不觉得尴尬害臊吗?”他再问。
“不会。我看多了,又没什么。”她淡淡道。
她看多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曾看遍无数男人的裸体?
他越想心火越往上窜。
“快点,没时间了,妖鬼随时会来索命。”她说着又拉扯他的被子。
“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羞耻心?”他低斥,揪住不放。
“一个风水师不需要羞耻心,我只负责除厄灭鬼。坦白说,我眼里的男人女人都一样,我从不在意性别。”她面无表情!
去他的男人女人都一样!该死的不在意性别!
他发现他就是痛恨她的不在意。
“是吗?那我就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在意!”他被激怒了,一把掀开被子,跨下床,直挺地站在她面前。
赤诚,一丝不挂。
唐少毓愣了一秒,但也只有一秒,立刻恢复自然,拿起笔就往他的脸庞开始画起。
笔尖在他臭脸上描动,她也同时把他看得更仔细。
他长得真的相当俊美,一双电眼眼尾微勾,算挺而直,唇弧度优美,衬着他苍白脸色,格外有种难以形容的阴魅气质。
而朱砂在他脸上画出的图腾,有如胎记,更加深了他整个人的奇邪魔力。
不过,此刻她只把他当成一个木偶,心无旁骛。
笔从脸部,沿着颈项,来到他平滑的胸前,他屏住气,依然瞪着她。
在胸膛上勾勒完繁复的咒术图文,便往肩膀延伸向背部,接着又画向手臂,最后再从腋下画回胸前,然后,向下腹描写……
严南山忍住毛尖搔起的麻痒,冷冷瞪着她,就等着看她怎么往下画,但她却没有半点迟疑,一笔就往他双腿间画去——
他惊瞠抽气,受不了地急扭住她的手,脸红怒喝:“给我停下来!”
“怎么了?”她愕然地抬头看他。
“你……你还敢问我怎么了?你还算是女人吗?”他另一只手迅速抓过被单遮掩下体,真的快气疯了。这女人不但没把他当男人,敢情也没把他当活人!
她以为她这样画来画去的,他的身体会没反应吗?
“别闹了!现在很紧急,这符咒得一口气画好才行,不然的话……”她皱眉想挣开他的手。
闹?是谁在闹?是谁闹得谁的心不平不静,是谁又闹得谁思绪纷乱如麻?
他被惹毛,不但没放,反而用力一扯,将她拉进他怀中,紧搂住她的细腰。
唐少毓大吃一惊,双手撑挡住他的靠近,急斥:“你干什么?”
“你这个女人是冰雕的吗?对任何事都能无动于衷吗?”他知道他气愤的是,面对裸裎的他,她竟然真的毫无感觉。
就算一点点的脸红也好,一点点的娇羞也行,但她没有,完全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完全……就像在看个死人一样。
这女人还真该死的懂得如何折损男性的自尊!
“快放手,我正在朝廷仪式,绝不能中断。”她着急不已,使劲想推开他,不料怎么也推不开。
可恶,这家伙毕竟是男人,虽然削瘦,力气倒还满大的。
“真该有人治一治你!”他瞪着她的脸,恶劣地哼着,双手一拢,把她困在他怀里,整个人更贴向她。
她俏脸一沉,怒责道:“严南山,你要搞清楚,这仪式关系你的性命,这是很严重的,请你别胡来。”
“我偏偏就是喜欢胡来。”他眯起眼,俯下头,故意向她的脸逼近。
她骇然大怒,奋力推开他,急斥:“严南山,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他冷冷一笑:“我只是想看看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感觉。”
说罢,他带着使坏的恶笑,以及一些连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冲动,朝她的唇吻去。
她有点呆住了,因为从来没有人敢对她这么放肆,也从来没有人在性命交关的除厄仪式上这么乱来!
他知不知道她天上在想办法救他的命?这家伙简直是拿自己的性命在开玩笑!
就在她震惊发愣之际,一股温热的柔软已覆盖在她的唇上。
刹那间,仿佛天地变色,风起云涌,她那坚如磐石的心竟重重撼动了一下!
接着,一种诡异的阴气侵入她四肢百骸,瞬间搅乱了她向来稳定的磁场,甚至,还削弱了她的法力。
这……这是怎么回事?
唐家人因除厄的关系,家庭阴气极重,她从小就努力修道防煞,以法力护卫自己的磁场,不受阴气干扰。
但现在为什么……为什么她坚固的盔甲会被严南山轻易地卸除?
他的吻趁虚而入,加重力道,更深深看攫吮住她的柔唇。
随着他的深吻,她隐隐感觉某种黑暗朝她奔腾而来,她惊怒交集,气愤填膺,猛力推开他,扬手在空中结了一个缚咒,直指他的胸前。
倏地,严南山全身乏力,向后踉跄一步,跌坐在床上,直盯着她,神情有些恍惚,又有些迷惑。
他是怎么了?为什么只是一个浅短的吻,就让他如此悸动?
为什么……他那内心深处始终蝌蚪不明的渴望,在他吻了唐少毓之后,突然就像觉醒了似的,正不断地骚动扩大……
“我警告你,别太过分!”唐少毓微喘着气,怒瞪着他,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也第一次被人破坏了她最引以为傲的沉静。
“呵,原来你也是有感觉的嘛。”他讥讽又兴味地笑了。
比起老是冷漠着一张脸,她生气的模样看起来可爱多了。
“是人都有感觉,不过我已决定净身修道,你再敢如此无视骚扰,违反契约约定,我就终止这次的除厄。”她森然地撂话。
“决定净身修道?那是什么意思?”这个关键字眼令他笑容顿失。
“就是不和世俗的任何人有任何关系和牵扯。”她愤愤地说着,并整理自己的仪容。
“你是想……出家当尼姑?”他惊愕地攒起眉,心头掠过一丝自己也不明白的心慌和不悦。
“在我们唐家,这叫修道。”她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