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周围正被某种阴邪的力量包住,在那一团黑沉之中,他听见她急切的呼唤声。
他大吃一惊,忙不迭地以叔公的书上所载的方法,盘腿作法,念诵经文,试着替她驱魔。
不久,黑影散去,他也累得筋疲力尽,没想到才短短几分钟就这么耗费元神,之后倒在床上就此睡去,直到被她的电话惊醒。
“我不敢再待在省北了……好可怕……”五个多小时下来,她缩在机上睡也不是,醒也不是,一颗心就这么悬在半空中,荡来荡去。
“你等着,不要乱走,我去接你!”他听出她的不安,心也跟着焦虑起来。
挂上电话,他换了衣服,开着车冲向机场。在人车稀少的晨雾中,看见她瑟缩的身影就立在机场前的门廊下。
他将车子开到她面前,打开门,叫道:“白小姐,上车吧!”
她看清是他,松了一口气,立刻坐进车内,忐忑的心这才慢慢落地,只是脸色依然惨白。
“我……我昨晚看见那东西了……”她一坐定就急忙向他说明。
“我知道,我本来想今天向学校请个假上去找你,没料到你先跑来了。”他看了她一眼,心想昨晚肯定把她吓死了,瞧她现在还面无血色,平常的强悍、倔强早已荡然无存。
“我得谢谢你……昨晚我听见你的声音,是你救了我,对吧?”她感激地道。现在她知道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了。
“要不是你呼唤我的名字,我也不会知道你遭受侵袭,幸好你肯相信我。”他给她一个温暖的微笑。
“其实……直到昨晚我还以为你和你叔公说的全是假话……”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昨天晚餐时还向沈以彤控诉他是个骗子,结果遇到麻烦还不是向他求救,真丢脸。
“这种反应很正常,谁都会这么想。”他轻笑一声,忽然觉得她不咄咄逼人时的模样其实还满可爱的。
“可是,谁知道一回家睡觉就出状况了……不,我想,我昨晚和以彤吃晚餐时就不太对劲了。你知道吗?以彤吃到一半突然呕吐下泻,把我吓得送她上医院,医生说是吃坏肚子,但我后来听那恶鬼的口气,好像都是他搞的鬼……咳咳咳……”她说着又打了个哆嗦,咳了几声。
“那个恶灵比我想象的还凶恶,得想个方法让他消失才行。”他沉吟着,脑中掠过晁法天书中的几个咒语。
“所以我才来找你,你叔公说我只有跟着你才会安全,我不回去了,七月没过,我就一宜待在省南……哈啾!”她说着又打了声喷嚏。
“你要一直待在这里?”他惊愕地转头看她。“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性命都快没了,还管工作?我会打电话向公司要求留职停薪,跟在你身边,直到你帮我赶走那个恶灵为止。”她激动地拉住他的衣袖。
“我想,你误会我叔公的意思了,况且事情没有严重到要你真的跟在我身边的地步。白小姐,等我研究出驱魔的真正方法,我会去省北找你……”他为难地说着。他还有课要上,哪有空陪着她?
“等你来找我,我的灵魂已经被带走了!你不知道当我看见自己的灵和躯体分开时有多么震惊与恐慌,那妖怪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我抓走,他还说要我陪着他下地狱,说他绝不会放过我……咳咳咳……咳咳咳……”她说到后来背脊发凉,只觉得一股冰寒打从心里头冷起,接着又是一长串咳嗽。
“好好,别急,你不要紧张。”他空出一只手帮她拍背顺气。
“我……哈啾!”她还想说什么,却猛地打了个大喷嚏。
“天,你该不会是感冒了吧?”他将冷气关小,又看了看她身上那件薄薄透明的纱质外套,以及里头一件无袖短洋装,连连摇头,抽出一张面纸给她,说:“你穿太少了,夜里班次冷气强,难怪会着凉。”
“我没事,只是喉咙有点干,鼻子有点痒而已。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我是赖定你了,你如果不要我待下来,今天就马上帮我把那个恶灵赶走!”她用力擤着鼻子,固执地瞪着他。
“好好好,先别谈这个,我得带你去给医生看看。”他转了方向盘,将车子开往医院。
“不!我不用看医生,我只要吃点东西,再吞两颗感冒药就没事了。”她急急拉住他的手。
“不看医生怎么行,哪有生病乱吃西药的?国人就是这么爱乱吃药,才会造成西药泛滥……咦?你的手好烫……”他低声责备着,但话说一半,就被她手上传来的热度惊住了。
“有吗?”她缩回手,故意打马虎眼。
他急忙在路边停下车,侧身摸着她的前额,眉头攒成一团。
“都烧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他第一次板起脸孔骂她。
“我……”他的大手冰冰凉凉的,贴在火烫的头上感觉好舒服,她一时说不出话,只能怔怔地张大眼睛。
这样被人担心还是头一遭!
由于个性太强又太过独立,家人及朋友都对她很放心,他们大概都认为她是那种就算天塌了也不会被压死的女人,连沈以彤及以前交往中的孙国钦都很少为她烦过什么心,因此她从不知道被呵护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好。
“人在生病时气会更虚,你若不赶快治好,不是正好让那个恶灵有机可乘?”他低头看着她,被她无辜又微赧的眼神撼动了一下,声音不自觉放软。
“是……是吗?”车子不大,他一靠过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就一下子拉得好近,她不太自在地瞅着他,鼻间吸进的尽是他早上才梳洗过的肥皂气息,混着男人特有的体味,形成一种几乎令人窒息的魅力。
“是的,来,先把我这件夹克披上。我先带你去吃早餐,等诊所开门了,再去让医生看看。”他从后座拿出一件米白夹克,体贴地帮她披在肩上。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