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想动手,可是,她的手似乎不受控制,说什么也动不了……
不行,她没办法,即使再恨他,再气他,她还是爱他……
真傻啊!应米雪。连一箭都舍不得,你怎么和他比狠比绝?
一想到自己的心软,她就更觉委屈,再看着他脸上沉痛的表情,早已超过蓄水量的泪终于决了堤,在她眼中泛滥开来,淹没了她的倔强,洗刷了她的怨怒,她的手微微颤抖,最终,只能丢下箭,以拳头拼命槌打他的胸口来发泄。
“你这个坏蛋!你故意用这招来折磨我,你算准了我对付不了你,才大方地说这种话,你可恶!可恶!可恶——”她边打边哭喊。
她的拳头打得并不痛,可是她的泪却足以让他的心痉挛抽搐,他拧紧双眉,不顾她的槌骂,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抱住。
“你可恶……”她埋首在他胸前,哭得如泪人儿。
“对不起……”他心疼地低语,不断安抚。
那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重重阻碍与距离,终于在确认了彼此的爱之后,消弥于无形。
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他们的心,总算系在一起,相知相印。
平常低下头,吻去她流不止的泪,那咸涩的液体,比起利箭穿心,更能撼动他的灵魂,更能掳获他的忠诚。
应米雪在他怀里抽噎着,死去的心又复活了,她突然体悟,只要有爱,就算没有凤凰之火,她也能重生。
只是,这样的温存时刻,可能不会长久,她心里很清楚,玉皇绝不会善罢甘休,追兵随时会到,到时,她和平常绝对逃不了。
“你说了……你是我的仆人,那你得永远听我的……”她仰起头看着他。
“是,你说什么我都听。”他抚着她的粉颊。
“那么,吻我。”她像个女王般命令。
平常也明白,他们共度的时间也许不多了,当玉皇人马查出他们的下落,他们也许又得被拆散……
一想到此,他胸口一窒,陡地狂野地吻住她的唇,热切地索求。
不需要多余的言语,此时此刻,只有肢体的碰触最能传达情人间深刻的感受,只有最热切的拥抱才能抚平两人心中的伤痕。
只是,当他看见她左胸上隐约的红印,身子突然一僵。
即使凤凰重生的力量强大,但在同一个点,连续四十九次的创伤,也会留下痕迹……
他望着那块红印,想像着她这身纤柔身躯,如何承受他强大的力道射击,胸口一酸,竟是滴下了眼泪。
“平常?”应米雪抚着他的脸,惊愕不已。
从没想过,平常这个硬汉,也会流泪……
“很痛吧?”他法然地盯着她,无法理解自己当时怎能狠得下心,怎能如此残忍。
“不……不痛……只要有你的爱,我就不痛……”她眼眶湿润地道。可以了,她不怨了,不痛了,能看见他为她流泪,她此生再无所求。
……
他们像不知啖足的野兽,一次又一次地占领了彼此,也拥有了彼此,彷佛这是他们生命的尽头……
彷佛,他们这一生只为这瞬间而活。
玉皇来得比平常预估的还要快,他和应米雪才小憩一会儿,那股凌厉的气势便扑天盖地席卷而来。
应米雪几乎同时惊醒,她脸色苍白地坐起,眺向十六楼的窗外。
“他来了……”她紧声道。
“嗯。”平常拥住她,镇定地给她——吻。
“要怎么办?”她问。
“反正逃不了,不如正面交锋。”平常很清楚,纵使逃至天涯海角,玉皇也不会放过他们。
“可是这根本毫无胜算。”她叹道。不再是凤凰,她此刻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完全帮不上忙。
“大不了一死,你,怕吗?”他握住她的手。
“不怕,要死,就一起死。”她偎进他怀中。
平常环抱着她,眉心闪过一丝忧心,以他对玉皇的了解,也许连他们想共死玉皇也不会允许。
大厦外,玉皇领着一大群天兵神将,腾云逼近。
“平常,丽妃,你们给朕出来!”
平常与应米雪携手一起来到阳台,无畏地望着玉皇。
玉皇见他们神情亲昵,顿时妒火中烧,咬牙怒喝:“你们这对狗男女,以为逃到人间界就能相安无事吗?”
“我们并不想逃,我们只是……‘回家’。”平常平静地道。
玉皇瞪着他,恨恨地道:“看来,你想起了那两个月的事了……”
“是的。”
“朕告诉过你,那一段时间不过是场梦,是你不该、也不配作的梦。”玉皇眼中充满了杀气。
“那是你的想法,对我而言,那两个月才是最真实的。”平常面不改色。
“你……你变了,平常,为了一个女人,你竟敢杵逆朕?”玉皇愤怒不已。
“我没变,我向来忠诚,只不过,我有了新的效忠对象,”他说着看向身旁的应米雪。
应米雪微笑地望着他,此时的她美得令人屏息,
玉皇简直嫉妒得快发狂了,他最爱的妃子就站在他的臣子身边,笑得幸福甜蜜,而她从来没对他如此笑过。
“你们好大胆……朕绝不饶你们……你和丽妃,朕一定会让你们比死还痛苦!”玉皇恶狠地大喊,一挥手,身旁的兵将便蜂拥而上。
平常将应米雪推入屋内,“你在这里看着我……”
“好。”应米雪点点头。“如果……”他欲言又止。
“如果你死,我绝不独活。”她一脸无惧。
他感动不已,又深深看她一眼,随即转身冲出阳台,手一伸,长弓立现,他迅速搭箭,闪电般连续急射,将第一排涌上的敌人撂倒。
应米雪静静地望着他矫健的身手,胸口微微发烫。
平常主动出击,跃到半空,大展身手,使出他最精湛的武艺,以一挡百,却仍冷静笃定,毫不慌乱。
玉皇不得不惊叹,这个他以往最器重的臣子,的确是个杰出的人才,但,也因为了解他的不凡,一且成为对手,他就更留他不得。
“清卓!”他陡地大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