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盯着她的表情,微微一笑。
“没错。”他看穿她的心思,点点头。
“为什么?你到底在想什么?让奉滔天回复记忆,等于陷玉皇和整个天界于险恶之中……”她惊愕地瞪着他。
“有些事,总要冒点危险才能达到目的,同样的,要除掉厉王,只有用这种极端的方法……”
“这哪是什么方法?这根本是恶搞,你接下来又要如何对付他?你说啊!”
“我说过,你就能对付他了,你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他就输定了。”他一再强调。
她再一次悚然住口。
“为什么你这么笃定?难道……我和他真有什么牵扯吗?我……以前……爱过他吗?”她艰难地问出内心的疑问。
“这个答案,你得问你自己的心……”
“我的心?我的心早就不见了,不是吗?你拿走了我的心,然后把我变成一具只能倚剑为生的行尸走肉……”她失控地怒喊。
“我没拿走你任何东西,清卓,你的心,很久以前就被你自己藏起来了。”从容清朗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被……我自己?”她错愕地呆杵着。
“是的,你把你的心,连同你的那段记忆,都藏在一个没有人碰触得到的地方。”从容喃喃地叹了一口气。
“什么?”她惊愣。
“几千年前你种下的因,造成了现在的果。清卓,一念之差,会改变很多事,包括一个人的命运,厉王以为他失去很多,事实上他已经得到他最想要的了,所以,他得付出代价,成为兽,过着非人的生活,都只是代价的一部分而已。”从容难得地说了许多,只是,依然没说破重点。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一切都太奇怪了!我为什么要把我的心藏起来?一个人没有心,根本不能活……”
“是不能活。”从容又叹了一口气。
“那我又为什么能活到现在?”从容不但没有解除她的疑问,反而令她更加困惑。
从容不再多说,摇着羽扇转身走开。
“你别再想了,等时候到了,你自然会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保重你自己,这趟凡间之行,你已元气大伤……”
他的话听起来充满关怀之意,她想起自己与剑之间的特殊关联,心中一动,突然道:“从容……其实是你救了我吧?你用神剑帮我续命,让我一直活下来……”
从容身子定住,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带点责备,“没错,你做了傻事,本来早该死了,但我却救了你……”
“为什么你要救我?甚至耗用你的法力为我续命?”她瞪大双眼,内心不但无法感激,反而觉得他又似乎在进行着什么事。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会出手救你,自然有我的道理。”他语带玄机。
“什么道理?你口口声声自称身为‘观星’就只有预卜,而非干预,但你却一再的涉入了别人的生活,不懂得回避……”她突然感到生气,也感到戒慎。
多年来,她从不曾怀疑从容的为人。可是,现在她却打心里冒出了冷颤。这个始终让人看不透的人,他对是非对错的依据是什么,底限又在哪里?
他,是善,还是恶?
“我不是不懂,而是不能……”他叹道。
“你……”
“好了,你从刚才到现在已经问了一大串问题了,清卓,你不累啊?”他突然一笑。
“因为我有太多太多的疑问,而这些疑问,只有你知道答案。”她拧眉不悦,在这种时候他还笑得出来?
“其实你一点都不用着急,等明天厉王现身,一切的疑问都将得到解答。”他仍卖着关子。
又是这种让人气结的说词,她怒火中烧,正想追问到底,却见他神色有异,抬头瞥向承天宫。
“不过,我想你也许不用等到明天了……”
她凛然地转头,只见一片黑沉沉的妖气逼近承天宫,脸色骤变。
“他来了!竟然提前了一天!”她惊怒低呼。
“果然是厉王的作风,从不按牌理出牌。”从容冷哼。
“我得赶回去……”她戴上头盔,急着提剑要走,却突然提不起气,脚步微晃。
从容扶住她,“我先去看看,你练了剑养养气之后再来。”
“别开玩笑了,这种时候,我哪还有心情练剑。”她挣开他的手,吸口气,迫不及待地朝承天宫飞去。
从容伫留原地,盯着她的背影,神色一敛,眉宇肃然。
“你以为你为什么才活到现在呢?清卓,因为这盘棋,没有你就无法结局,这一盘对弈,等待了几干年,就为了等你下最后一子……断魂棋……”
他低声地自言自语,清逸的脸庞闪过一道杀机。
承天宫外,原本为了庆贺玉皇寿辰,宫墙花园张灯结彩,理应一片热闹景象,如今布置全遭破坏,整个宫阙弥漫着一股阴邪晦暗,喜气尽失。
一大群非人魔兽四处作乱,禁卫军们早已全员出动,与大批非人魔兽对战,赵同领军的天兵天将亦赶来支援,但魔兽们时而零星袭动,时而纠集袭西,看似零乱无章,却又频频奏效,制造了莫大的恐慌。
在那群非人魔兽飘忽难测的突击下,原本纪律整齐的武卫们竟都乱了手脚,连带地也让赵同率领的军旅们陷入了混乱。
清卓立在高处,一眼就看出这些妖兽乃经过高人指点,进行所谓的奇袭,目的就是在探测天界防线的虚实,并扰乱人心。
奉滔天果然厉害,居然在预告的前一天来这招突击,让人防不胜防。
她俏脸深拧,心里不免为天界的未来暗暗忧心。
“看来,这次厉王是有备而来……”随后跟来的从容观察着整个情况,低声道。
“这次和上回的密谋夺权可不一样,奉滔天从一开始就打算把事情闹大,才会召来这群‘非人’……”她蹙着眉道。
“武曲大人,这群妖兽魔怪大肆作乱,似乎是故意掩入耳目。”赵同火速来报。
“有看见厉王吗?”她警觉地瞥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