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明白他的不满,别说是他,就连她也不太认同从容的宿命论,只是,眼下情势如此险恶,她实在不希望见到皇族兄弟阅墙而造成天界悲剧。
“再说,皇兄都已成了玉皇,还不停地想要消灭我,好像只要我活着他就不能安心似的,这点更让人忍无可忍。”他阴鸷地接着道。
“也许,是他自知不如你,才会如此恐惧吧。”她叹道,对玉皇的小人作为也心生厌恶。
“对,他是不如我,既然认清了这个事实,就叫他就滚下王位吧!一个懦弱的人,没资格也没能力管理天界,只适合悠哉地过平凡的日子,我起兵造反,是为他好啊!”他冷笑。
“但是……”
“你不用担心,禁卫军总管高锐,还有对玉皇向来不满的罗隐,都已答应投向我的阵营,至于朝中大臣,我也早就打点好了,李用那伙人都被我下了生死符咒,我活着,他们就没事,要是我有个万一,他们就得跟我一起死……呵呵呵……”他得意地笑了。
她脸色刷白,为了夺位,他连生死符这种阴险可怕的咒语都用上了,这就表示他心意已决,再也劝不回了。
“所以,我的计画里就只缺你一个了,清卓,只要你愿意帮我,来个里应外合,整个天界就非我们莫属!”他拥住她的肩,意气风发地说着。
“可是,这件事还是太过冒险……”她忧心忡忡,只因四神官其它三人可不好对付。
“你为什么老是唱反调?我若掌了大权,你就是皇后啊,这个江山,我所有荣耀,将与你分享……”他捧起她的脸。诉说着未来美好远景。
“我并不要什么权位江山,也不希罕当个皇后,我只要和你长长久久就够了。”她真希望他能明白,两人若是相知相守,即使布衣平凡,也胜过富贵荣华。
“傻瓜,有了权势的巩固,我们才能名正言顺,长长久久,不是吗?”他拥紧她,柔声道。
“真的是如此吗?”她偎在他胸前,不安地问。
“是的,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并肩作战,为了我们的未来,你一定得出兵协助我。”
她握住他的手,突然问:“如果,我不是统领天界兵将的武曲,你还会爱我吗?”
“这是什么傻话?不管你是谁,我要的就是你这个人,而且,只要你一个。”他坚定地看着她。
她闭上眼,胸口灼热轻颤。
他不会知道,因为他这句话,她就能为他生,为他死。
这场夺权兵变,她决定与他站在同一阵线,助他一臂之力,为他开创新局。
起兵之日,一切都准备就绪,厉王与清卓约好,他与朝中大臣,以及禁卫军总管高锐在寅时发动攻击,而她则随后率军至承天宫会合,一举将玉皇拿下。
计画看似毫无破绽,可是清卓从前一晚就眼皮直跳,始终觉得心神不宁,她一整夜呆坐在房内,一直挨过丑时,眼看寅时就要到了,才起身整装准备出发。
穿上银丝软甲,戴上头盔,她知道,一旦以“武曲”的身分现身协助厉王,不论成败,她都将背负着不忠不义,甚至不洁的罪名。
但为了心爱的男人,任何事她都可以承受,也愿意承受。
吸口气,她正要走出无魂居,却赫然发现从容已立在门前等着她。
“为了一个男人,背叛玉皇,值得吗?”从容也不拐弯抹角,劈头就道。
她脸色惊变地望着从容那副了然于胸的表情,暗想,终究还是瞒不了这个能预卜未来的家伙。
“值不值得,我自己清楚。”她挺直背脊,不愿显露心中的不安。
“想想,他是什么身分,你又是什么身分,你和他,根本不可能有结果……”
“这不关你的事。”她蹙眉。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我们四神官早已誓死效忠玉皇,你若背叛,只会牵连般若、平常,还有我。”从容正色道。
“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连累你们。”她傲然地扬起下巴。
“瞧你如此执迷不悟,你该不会以为,像厉王那种野心勃勃的男人,是真心爱你吧?”从容缓缓走向她。
她胸口抽了一下,被从容说中了深藏在心底的痛处。
“唉,清卓,枉费你聪明过人,怎么也会陷入了盲目情瘴呢?厉王从一开始就看上了你的兵力,他要的是能帮他夺权篡位的‘武曲大人’,而不是‘清卓’这个女人,你到现在还没清醒吗?”从容长叹一口气。
“不,我相信他爱我……”她努力为自己的爱情辩护。
“爱?你以为他懂这个字的意义吗?那个带着血腥因子转世的皇子,从许久以前追求的就是权势,是可以支配天下的力量,对他而言,成为这片天界的王者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女人,不过是妆点他身分的饰品而已。”从容摇头嘲弄。
“这是你对他的偏见,你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就不断唱衰他的生命,好像和他有仇似的,一直阻断他的任何可能,你不觉得你对他太下公平吗?”她大声反击。
“我只是点出随着他出现的灾祸,哪里对他不公平了?”
“就因为你的预言,他才会错失王位……”
“错失?清卓,你可得搞清楚,注定非他所有,他就永远得不到,这是命。”从容沉下脸来。
“但你说过,命可注定,运却由心转,也许他能成功……”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他下可能成功的。”从容铁口直断。
“为什么?”她瞪着他。
“因为,他马上就要死了。”
“你……说什么?”她惊骇得倒抽一口寒气。
“他会死在承天宫内,这是他的劫数。”他冷冷地道。
“劫数?我看是陷阱吧!你们早就知道他的计画,却故意不动声色,想乘机杀了他,对不对?”她悚然一惊,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厉声喝斥。
“随你怎么说,总之,寅时已到,他的死期将至,谁也救不了他。”从容冷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