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她惊疑不定地瞪大眼睛,扬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影闻声转头,静静地看着她。
灯又自行亮了。
夜玉竹诧异极了,对方是个年约十七、八岁的漂亮男孩,个子颀长高挑,一张清俊干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独浑身散发出超龄的沉郁,与那双隐隐跳动着火光的眸子互相呼应着。
他的气质相当独特,只是,太过纤瘦苍白了些。
“你……认识这位病人?”她放了心,走进房内,试探地又问。
“嘿……”很沉很沉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听来像来自遥远的地方。
“你是他的家人?”她又问。
“他没有家人!”男孩冷冷地说。
“没有家人?”她愣了愣。“那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什么人?呵呵呵……这我就不清楚了……”他突然笑了,僵硬的表情顿时鲜活起来,
只是,那笑容似乎远带着点令人费解的嘲讽。
“你不清楚?”她蹙了蹙眉,总觉得这男孩有点古怪,来得无声无息,像个阴魂似的。
“是啊……我和他说熟不熟,说不熟又很熟……”他说得模棱两可,语意不清。
“什么意思?”她脸色一敛,这另孩该不会是来闹场的吧?
“没什么,我只是来看看他而已,别紧张,夜医师。”他低头睥睨着她,目光扫过她隐藏在眼镜后方的美丽五官,想起了她的资料。
夜玉竹,名字和人一样吸引人,是新聘的脑神经外科医生,这个女人,也许能够帮他……
他边思忖边审现着她,嘴角逐渐上扬。
“你认识我?”她微惊。
“当然,你不是他的主治医师吗?”他指指病床上的男人。
“但我没见过你。”
“我其实常来这里,只是你没遇到我而已。”
“你常来?”她不懂,如果他常来,她为何不曾见过他?
“是啊?经常来……”他诡笑着,沿着病床绕一圈,审视着床上男人的气色。“如果不常来,万一他被其他女人的口水淹死怎么办?”
口水淹死?他是指睡美男被偷吻的事?
“连这种事你也知道……你到底是谁?”她一凛,敢肯定这人和睡美男绝对有关系。
“这么想知道我是谁?夜医师,你并不像你表现出来的那么漠然嘛!你不是不太想管别人的闲事吗?”他慢慢走近她,嘴角噙着讽笑。
这个冷冰冰的美女,得让她融化才更有味……
她后退一步,不知怎地,总觉得这男孩表现出来的气势与思维完全超乎他的年纪。
更诡异的是,他好像还知道很多医疗中心里发生的事……
“够了,别耍着大人玩,我只是要确知陌生人的来历,你不说我也不勉强。”她伸手阻止他的进逼,脸色一沉。
“大人?呵呵呵……你以为年纪是一个人成熟度的指标吗?那可不见得哦!有人活到三十岁了,却还幼稚得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呢!”他意有所指地讥讽完,便飞快抓住她的手,但这一抓却让他大感惊异,他脸色一变,像要确定什么似的,倏地将她一扯,带进怀中,紧紧抱住。
“你干什么——哈啾!”她被他的话及逾矩的动作惹得大怒,正想推开他,忽地一个喷嚏冷不防地打了出来,把她惊得几乎跌落下巴,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瞅着他,无法动弹。
又一个喷嚏!
上一次是昏迷不醒的睡美男,而这次的对象居然是个比自己小了十多岁的小毛头?
老天!她的鼻子果然有问题!
绝对有间题!
“怎么?对男人的拥抱过敏?”男孩眉头挑得好高,一脸兴味。
“你……”她心一凛,一时不知该如何去解释这个突如其来的喷嚏是否意谓着什么。
“真是有意思,我可以抱你……”乘机将她圈在双臂间,他喃喃地冒出一句奇特的话。
“放手!你……你到底是谁?”她挣开他的手,怒声质问。
“我叫沐忻怿,夜医师,请好好记住我的名字……”他笑吟吟地盯着她黑中带琥珀色的瞳眸。
“我为什么要记住你的名字?”她又后退一步。
“因为……你和我的关系将会密不可分,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关于这个睡美男的故事,有兴趣,明天晚上下了班不妨留下来……”
“不用了,我不想探索病患的隐私。”她直觉地告诉自己别和这男孩太接近,他浑身充满了太多神秘与未知,那正是她最不想去碰触的范畴。
“真的不想知道?如果我告诉你是我把他害成这样的,你也漠不关心?”他靠在窗边,双手往后撑在窗台上,俊俏的脸堆满了挑战。
“你说什?”她惊呼。
“我说……他会变成这样,我要负大大的责任呢!”
“别随便开玩笑!”她怒道。
“你不信?这可是我第一次向别人告解哩!”
“是吗?那请问你是用什么方法让他变成这样的,毫无原因地昏迷,十二年,”她才不相信他有那份能耐!
“我只说他会变这样是我害的,没说是我弄的。”他滑头地道。
“哦,是这洋啊,那么你又是如何害他的呢?”她冷冷地瞥他一眼,压根认定他只是在胡诌。
“啊……你还是不相信……”他看出她的想法。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想,你一定是这中心里的病患,耳闻不少这位病人的事,才会跑来这里瞎闹……”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你认为我在胡闹?”
“不是吗?小弟弟。”她端出大姐姐的架子,冷笑。
听见她讥诮的称呼,他脸色微变,猝然大步走向她。
“你想干什么?”她骇异地往后退。
他一把攫住她的肩,将她拉到胸前,脸庞揍近她,阴鸷地道:“你就会知道,把我当‘小弟弟’是件非常严重的错误,夜玉竹。”
她震惊于他直呼她的名字,正诧愕间,双唇就被一团冰冷封住!
好冷的唇!
好冷的吻!
她脑中一片空白,忘了要推拒,忘了自己身在何方,这一瞬间,她耳中又爆出一声声疾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