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奇?你没事吧?”看不清他的表情,她不安地唤着他。
“你这时候来做什么?”他刻意问,一双利眼紧盯着她焦急的神情。
她只穿着睡衣就来了!可惜的是她的睡衣和他想象的差太多了,不但不性感,反而只是件十来岁小女孩常穿的白棉长衫,领口紧密地圈着她细小的颈子,袖子还长过手肘,只露出两节藕白的腕掌,以及纤细白净的脚踝而已。
但,即使是这么朴素,她却依然像黑夜中漫游的精灵般让他惊艳。
夜家的女人长得都很美,除了他没见过的夜白芍,老大夜玉竹清丽;老四夜子苓娇俏;眼前的夜木莲则淡雅如其名,清新可人,出尘绝俗,尤其是那一头倾泄如黑瀑的及腰长发,镶着她小巧清灵的脸蛋,更衬出她白净剔透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我以为……”她没说下去,他好好地立在她面前,那表示方才的结界波动只是个误传。
“难道你感受到我寂寞难耐,孤枕难眠,特地跑来陪我?”他轻佻地笑了笑,拿起一根烟,点燃。
火光一闪,照映出他狎俊的五官,半眯的眼睑透着谜样的光彩,又挺又直的鼻梁及含着烟的丰唇也变得模糊难测,夜木莲发现他之前的躁怒已消逸无踪,此刻在他身上感受不到烦闷与恨郁,他变得有点诡谲,原本就已让人看不透了,现在则更无法预料他的心思。
“我以为有人闯入,才来看看的,既然你没事,那我回去了。”压下不安的喘息,她直觉得不该久留,在这样一个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夜晚,她不该和自己心仪的男人太接近,那太危险了。
“特地开二十分钟的车,只来看我一眼就要走了?”他慢慢踱向她,看了她一眼,然后经过她,一步横跨在门前,挡住她的退路,高高地挑着一道眉,兴味地嘲讽着。
“是的,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她的目光顺着他移动,觉得今夜的他不太寻常。
“这么担心我的话,为什么不直接睡在我身边,这样既可监视我,又可保护我,岂不两全其美?”他坏坏地建议。
“我换床会睡不着。”她挤出淡淡一笑。
“哦?”这算什么鬼理由?
“你早点休息吧!好不容易伤刚好,烟少抽一点……”她走向他,拿掉他叼在口中的烟,侧身就想从他身边的缝隙离开。
他陡地握住她的细腕,将她拉回胸前。
“今晚留下来。”低沉温柔的嗓音,具有百分之百的勾魂魅力。
“留下来做什么?”她张大眼睛,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这种要求,以往,他似乎连看见她都会嫌烦。
“你应该懂的……”他抚摸着地细柔如缎的发丝,似笑非笑。
“不,我得回去。”她坚决地挡掉他不安分的五指。
还不行!她还不能成为他的,因为她在他眼中还看不到任何感情。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我?干嘛还这样排拒我?”他蹙着眉,对她若即若离的态度不悦。
“我是喜欢你,但我不要你把我当成随便的女人,韩奇,除非你也爱上我,否则我不会让你碰我。”她是选择了他,但这不表示她就得任他糟蹋,她要的是他的真心,他的真爱,若他一直吝于付出,那她就和他周旋到底,直到他懂得如何去爱。
“别和我谈爱,夜木莲,那种随时会冷却的东西比激情还不如,让我们成为肉体的伴侣吧!真实的拥抱比虚无的感情实在多了,在我怀里,你会明白男女关系不一定得建立在爱情上,只要有欲,照样能在一起……”他低下头,朝她的唇吻去。
“我可不这么想!”她转头,愤然地以手肘顶开他。“爱才是男女关系的根本!”
“别幼稚了!爱根本不存在!”他生气地一把将她推到门边,把她困在门板与双臂之间,口气狂霸。
“存在的!它存在每个人的心里,只是你自己没发觉……”她突然对他感到失望,这么多天来的相处,她发现他一直在顽强地拒绝她的关怀,一味地把自己锁在冷漠之中,不接受任何温情。
“我对看不到的东西从不轻易相信。”他冷笑。
“那你将错过生命中许多美好的事……”她眼中有着怜悯。
“的确,我是错过许多,但我会把那些再全部要回来!”他瞪着她,森然地道。
“有些事,一旦错过,就再也要不回来了……”她哀伤地警告。
“你是指什么?你吗?”他眯着眼问。
她没吭声,只是定定地盯着他。
“呵呵呵……夜木莲,我相信你不会让我错过你的,因为你已经爱上了我,你舍得放开我吗?你的爱情,完全掌控在我手里……”他自信满满地细噙着,自她承认她爱上他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要输了。
她一凛,心竟然痛了起来,他说得没错,她的爱情系在他身上,这正意味着他已主宰她所有的喜怒哀乐,她这阵子情绪的起起落落不早就印证了这一点?
他早已成了她生活的圆心,爱情即是半径,而她则成了那道永远只能依着他打转的圆……
“别把我对你的感情当作筹码,韩奇。”她认清了自己在他面前早已没有优势,爱人通常比被爱辛苦,这是个定律,残酷的定律。
“这是你自愿的,不是吗?”他冷酷地道。
“你……”
“吻我。”他倏地命令。
“放开我,让我走……”她颤声道。
“你不是要救赎我的灵魂吗?那就证明你的爱给我看,让我相信……”他挑衅地扬着双眉。
“证明?”她张大眼。
“对,证明你有多爱我,用行动让我感受你的爱。”
她迟疑了几秒,上前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随即后退。
“我要的不是晚安吻!别想用这不痛不痒的吻来打发我!”他猛地将她紧紧拥住,沉怒地喝道。
“你别再胡闹了……”她急道,对自己心底深处的虚空既惊且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