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教授,你不怕学校知道这件事后会造成什么后果吗?这样对你的名声会有很不好的影响……”
安知礼深知这样有违常理,但他实在无法向王俐婕解释其中的原由,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道:“我知道会引起误会,不过我有我的苦衷……”
“什么苦衷?”王俐婕逼问。
“这……”他无言以对。
“你这么焦急干什么?其实就算教授和我之间有什么事,也和你无关吧?助教。”潘芳菲再次发挥她那锐利的口舌。
“怎么会无关?我……”王俐婕差点就说出自己喜欢着安知礼,不过话到嘴边又忍祝
“你怎样?”
“我……”
“我看,你送资料来只是藉口,真正的目的是来找教授的吧?”潘芳菲戳破她真正的目的。
“你……”王俐婕瞥了安知礼一眼,突然满脸通红。
“知礼,看来你还真受欢迎,不但女同学们爱慕你,连这位王助教也对你动了情了。”她揶揄地盯着安知礼。
“什么?”安知礼一愣,错愕不已。
“没错,我是喜欢安教授,但我比你有资格喜欢他,你是他的学生,这样厚着脸皮缠着他算什么?”听她亲热地喊安知礼的名字,王俐婕豁出去了,坦承自己的感情,并大声指责潘芳菲。
“我缠着他?你可要搞清楚,是他把我留下来的,真正缠着他的人是你,不是我。”她冷哼一声。
王俐婕惊愕地望向安知礼。“安教授,你留下她,难道你对潘芳菲……”
“王助教……”安知礼眉心深拧,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爱他,他也爱着我,我们之间没有旁人可以插进来的余地。”潘芳菲要彻底断了王俐婕对安知礼的觊觎。
“芳菲!你……”安知礼怒责地瞪着她。
“我说错了吗?你敢发誓你不爱我吗?你敢吗?”她靠近他,眼中充满了孤注一掷的挑衅光芒。
“我……”安知礼愣了愣。
他应该狠下心发誓的,即使是说谎,他也要否认到底,但是,隐藏在她倔强小脸后的脆弱及怨怼却让他心惊,他好怕骄傲的她又重蹈当年的覆辙,好怕她又用激烈的手段来残害自己。
所以,他没发誓,也没有开口,只是杵在原地,无力地任她向他的肩膀偎靠而来。
“你们……真难看!”王俐婕惊瞠不已,他们相偎在一起的身影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怒斥一声,转身跑开。
“等等,王助教!”安知礼大惊,大喊一声,追了几步。
“别管她了,知礼。”潘芳菲叫住他。
安知礼回头看着她,不悦地道:“你不该让她难堪的,芳菲。”
“我让她难堪?”她受伤地瞪着他。是王俐婕先攻击她的啊!
“你先进去,我去送送她,她这样回去我不放心。”他掏出钥匙,将门打开,然后转身就走。
“你为什么不放心她?你就不会不放心我?”她急忙抓紧他的手,心痛地低喊。
“别孩子气了,快进去。”他微微挣开她的十指,掉头就走。
“不要走……”她心慌地喊着他。
但安知礼并未为她停留,他怕王俐婕误解,要是芳菲住他家的事真的在学校内传开,那对芳菲的伤害就太大了,所以他无论如何都得追上去向王俐婕说明清楚。
潘芳菲见他迫不及待地追着王俐婕而去,心几乎碎裂一地,她咬着唇,含泪推开大门,奔回自己的房间,久久无法释怀。
她开始怀疑,安知礼对她的感情会不会都是她自己的错觉而已?
也许,他其实并不爱她……
从来就不曾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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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三点半,天空飘起了细雨,稀稀疏疏地打在庭院里的杜鹃花上,沙沙的声音是寂静夜里唯一的声音。
潘芳菲立在料峭的寒雨中,身上的薄衫早已湿透,长发也被雨水浸湿,雨滴不断从发间滑落,但她却丝毫不觉得冷,只因她的心早已凉透,在久等安知礼不归之后,她的心已一寸寸化为灰烬。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梦呓般地念着李商隐的诗,她一阵心悸,竟是心有戚戚焉。
安知礼送王俐婕回去后一直未归,她从心烦、心焦等到心冷、心寒,一颗心被嫉妒啃蚀得千疮百孔,她无法合眼,无法入睡,胸口的疼痛贯穿肋骨,切割着她的感官,紧扯着她的思绪,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刺痛。
捧着心口,她怔怔地杵在园内,看着一朵朵杜鹃谢落,总觉得那像极了自己正在凋谢的容颜。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的指尖已冻得没有知觉,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迷蒙,她的心思飘得好远、好远,似乎在很久以前,她也曾经这样一个人等待着一个失约的男人,独自对着这孤单的夜色暗暗饮泣。
那时,她原以为他会来带她走,她以为他会愿意为她舍弃一切,没想到,他爽了她的约,任她一人在后花园苦等了一夜,结果,她等到的只有绝望,只有心碎……
杨磊……
那个负了她的一片痴心的男人……那永远刻在她灵魂中的名字……
蚀心的痛贯穿她的身体,这一瞬间,前世今生交会,沉睡了千年的白清雪在她体内醒了过来……
门在这时被打开,安知礼一脸倦容地跨进来。
他好心送王俐婕回家,王俐婕却乘机要求他陪她去喝点酒,他难以拒绝,就这么和她耗到凌晨三点才能脱身。
锁上大门,他用手抹开脸上的雨痕,很少喝酒的他头有些昏沉,拖着沉重的步伐沿着小径走向屋子,正要跨上阶梯,突然瞥见左边的花丛中有一抹倩影,他转过头,立刻惊骇地站定。
一袭袅袅唐朝襦衫长裙,头插凤翅翠钿,远远望去,俨然就是白清雪……
一步步,他屏息地走向她,来到她身后,难以自持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深怕她随时会消失。
“清雪!”他失声地惊唤。
她回头看他,白清雪的幻影顿时消逸,他定眼一看,才发现她不是白清雪,而是潘芳菲,而且她全身湿透冰冷,看来神情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