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老是把本身的美丽藏在卷发和黑衣下,真不懂她这么不会装扮自己的人是怎么设计出那些美丽的灯具的?
“是吗……“她不安地蠕动着,忍不住又向四周看了一眼,总觉得大家好像都在看她似的。
“你在紧张什么?“
他好笑地靠向椅背。
“我穿这样太奇怪了,一点都不像我……“她别扭地拉了拉衣服的肩线,削肩的衣服感觉起来比无袖的暴露多了,让她好不自在。
“你穿这样才像个女人,以后和我出门可不准再穿那些黑色T恤和长裤了。“他说得好像她已是他的女人了。
“以后?一次就够了,我不能再这样和你见面……“
她真怕被什么熟人撞见她穿成这样和一个已有未婚妻的男人共进晚餐。
“为什么不能?“他眉一拧,才好心情没几分钟,她又要开始气他了?
“这……这是不对的,你应该去陪珊蒂,而我则该回工作室帮你设计灯具。“她一整晚内心都充满了罪恶感。
罗承允的热烈追求很容易让女人心动,她不否认惊恐之余也有着小小的虚荣,但现实问题一直很清楚地摊在她面前……
他有女友。
他就要结婚了。
单这两项大前提就足以让个脑袋清楚的女人把他三振出局。
但很显然,她的脑袋最近都不太清楚,才会傻傻地还跟着他出来吃饭。
“珊蒂对我没感情,你也看出来了,每次我想找她约会她就把你找来,一副对婚事没兴趣的样子,我宁可和你一起吃饭也不想去面对她的臭脸。“他这阵子还真是受够了珊蒂的任性了。
“既然两人都没感情,为什么还要结婚?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她脱口问道。
他玩味着她的口气和表情,暖昧一笑,“怎么,你不希望我结婚吗?“
“不,我只是……只是觉得这种建立在金钱上的婚姻不可能会幸福……“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啜饮着果汁。
“幸福这个字眼不在我的字典上;我要的只有成功和金钱。“在他的观念中,钱才是万能。
“你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吗?才会导致这种嗜财如命的个性。“她心惊地看着他,暗暗揣测。
他脸色一凛,一口仰尽杯中的红酒。
“没错,在孤儿院的十多年只让我认清一件事,只要有钱,天下没什么不可能的事。“他嘴角冷硬地下垂,声音暗沉幽晦。
孤儿院?
她有些讶异,光鲜得有如富家少爷的罗承允竟是孤儿出身?
是太多的穷苦激起他追逐名利的野心吗?
“可是……再多的钱,化得掉你心中的空虚吗?“她替他感到难过,他的冷漠其来有自啊!
“谁说我空虚了?“他扬了扬眉,“我现在日子过得可充实了。“
“真的充实吗?不会寂寞吗?“她直觉他是个非常寂寞的男人。
他一愣,定定地看着她。
寂寞吗?也许吧!尽管工作繁忙,随时都有女人可以暖床,可是每每午夜梦回,一种无人能理解的孤寂总会浮上心头。
没有人真正了解他,而他也不想让人了解,人心的善变使他对人总是心怀戒备,对他而言,永远不会背叛他的只有金钱!
“我没时间去想这个无聊的问题,我的人生目标就只有赚钱而已。“他借着冷笑隐藏着内心的弱点。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财富并不属于拥有它的人;而是属于享受它的人。只知赚钱,不懂得享受人生,充其量不过是台赚钱的机器,当心哪天过劳致死,你的钱可不会为你掉眼泪。“她无奈地叹口气,罗承允的功利心态已经没救了。
“怎么?你在为我担心吗?“她语气中的关怀让他内心一动。他认识的女人几乎每一个都希望他多赚点钱,然后拼命想从他口袋多挖点钱,但齐晴玻却不一样……
“谁……谁担心你了?“她脸微红,解释道:“你爱赚多少钱是你的事,和我无关!“
“你真是个怪胎,你真的对钱没兴趣?“他细细地审视她,突然发现她正好和他相反,没什么金钱观念,对名利也很淡泊,也许以灯具设计师成名也只是她人生中的一个意外,因此她才会这么闲散,一点都不懂得经营自己的事业。
“谁说的?我也很爱钱的,只是我只要够用就好了,太多钱我反而不知道要摆哪里。“她耸耸肩。
“从来没有人赚钱太多的。“他笑了,有点明白她吸引他的原因了,他迷上的就是她的无欲无求,清心自在,在她身上,他看不到人性的贪婪和物欲,她是他所处的现实竞争世界中唯一一个对他无害的女人。
“是吗?“她屏息了几秒,差点窒息在他难得展现的笑容中。
冷硬凶狠的他,笑起来其实非常迷人……
李康原说得没错,他的确拥有无限的男性魅力!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灯?“他兴味地倾向桌面,双肘支在桌上。
“因为我怕暗……“她说出口才开始后悔,马上就紧闭嘴巴。
“是啊!你非常怕暗,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吗?“他想起别墅中停电的那一晚,她的惊惶与恐惧简直是种病态。
“没什么……“她不太想回忆那个可怕的往事。
“说,我想听。“他霸道地命令。
她抬头看他一眼,摇摇头。“我们该走了……“
“说完再走!我很好奇,你对黑暗的反应让我印象非常深刻。“他不放过她,持续追问。
“那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叹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道:“只是小时候有人恶作剧把我关在一只废弃的货柜里一整夜……“
“是谁对你做这种事?“他愕然地问。
“早就不记得了……“
“那时你几岁?“他心疼地蹩着眉。
“七、八岁吧?忘了,只知道有很长一段时间一到晚上就会焦虑紧张不敢睡,什么心理治疗都做过了还是没用,到后来我妈突发奇想地买好多盏灯给我,每晚为我将灯点亮,才渐渐治好我的毛病…“她淡淡地说着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