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鸣家中相传是田氏之后,齐地田氏受命陈太祖之命,搬迁至河东后,有部分田氏分作八分,演变成第一至第八八个姓氏。
而第一鸣家中早在两百年前就已经搬迁至河南巩县定居,家中尚有薄田四十亩,但是第一鸣身为次子,为父亲不喜,欲赶他离家。第一鸣怎会不知道父亲的心思,辞别父母双亲,浪荡江湖去也。
也曾去过洛阳,到处拜访武馆、门派,去云刀门三次也未被收取入门。到处碰壁的第一鸣辗转来到西凉,正值邹楚屯兵武威,第一鸣便加入了军队。
刚刚加入军队,邹楚便被调往汝南,至此第一鸣完全没有上过战场,自然没有战功。但是第一鸣可没有放弃,虽然在军中只是普普通通的小小步卒,但是他心里还是有着一个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的心思。
他就是要让父亲瞧瞧,自己可比那个只会傻傻读书的大哥强。在邹楚的军队里,第一鸣初入军营,只是一个被欺负的罢了。
端茶倒水、担负杂役、收拾营帐,第一鸣什么都干过,就是为了讨好同什中的老兵,接触战马。
邹楚常在军中挑选有骑乘天赋的士兵充入骑兵部队,第一鸣等待的正是这个机会。短短半年时间,第一鸣苦练技术,尤其是下盘功夫。
纵然在比赛之时,自己接触战马太少,可是根据自己扎实的下盘基础,成功在马上抗住了老兵的数次进攻,甚至还予以反击,差一点将老兵挑倒在地。
这样优秀的表现自然使他成功地晋升成为邹楚麾下的一员骑兵。虽然为此,他不得不用日后两年银钱作为抵押才换来这样的一个机会,但是第一鸣仍然很是开心。
在他看来,邹楚麾下那些傲慢、自私、不懂得配合的西凉老兵不过是战场上的炮灰罢了!而只要成为骑兵,自己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几率便更大了。
因为考虑到日后面临的对手更可能是北方的鬼方部,第一鸣没有像其他升入骑兵营的士兵一样沉迷于赌钱和街角的妇人。
训练中,第一鸣永远是第一名,可是得了两三次之后,大家可就不愿意了。你想当第一,大家没意见,可是你总是第一,这就有点不给兄弟们面子了吧?
懂得人情世故的第一鸣赶快隐藏实力,但也总在大比前列中活跃,可就是没有等到晋升的机会!
终于等到了琅琊王起兵讨逆,汝南太守邹楚兴兵相应。第一名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在进攻陈国的战斗力,第一鸣身为斥候,单骑斩杀了三名朝廷的骑兵,陈敌军头颅于什长面前,第一鸣本以为这一次能以如此战功,给自己换个一官半职,哪怕是伍长也是好的!
可是什长哪里愿意放这样人才离开,将这三个人头报在了自己名上。
什长是荣升队长了,留下愤恨的第一鸣。
在攻击陈国时,战斗到最惨烈的时候,骑兵部队也要下马攻城,这一次,第一鸣可算是把握住了自己的机会,最先登上城头,斩了一员敌将,一名戟士。
不过第一鸣为此也受了伤——左臂被划开一道二尺长的口子,肉都翻了出来。在这个医疗水平极为低下的时代,他感染了。
身体的高温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在伤兵营里躺了六天,就在大家要把他抬走找个地方扔掉时,他宛如神助般奇迹地醒了过来。
浓水也不再冒了,温度也降低了,第一鸣扛过了生死关,也被升任为伍长。但是他的伤可不是这短短六天就能好得了的!
历经数月恢复,第一鸣终于重上战场。可是此时的邹楚可已经不是那个只有几万兵马的邹楚了,此时他已经推举陈焕为王,继续兴兵讨贼,总揽天下军务。
在之后的战斗中,第一鸣被边缘化了。纵然第一鸣身为伍长,可是请战这种事情也轮不到他来管,带着自己四个兄弟整日无所事事,好不容易赶上了成皋决战。
跟随江河打完此战,他以为此后可能就再无战争的时候,他心情沮丧。可是当江河率领他们奇袭洛阳之时,第一鸣的心又被燃烧起来!
在永乐宫一战、奇袭镇远门、夜袭偃师城时,第一鸣立功颇多,光是首级就攒了四级,这一次更是送信神速,得到了邹楚的接见。
邹楚端坐在大营中的高座之上,擦拭着宝剑。自从在江河处得到了这把青霜宝剑,邹楚就对这把宝剑爱护不已,时常拿出来把玩。
虽然从江河处要来宝剑的理由是要赠给大王,但是邹楚哪里还记得这话,若是江河不明道理地问了出来,他邹楚也能回一句:替大王代管!
帐外高高地喊了一声:“兖州刺史江河帐下听宣邓和部伍长第一鸣有前方机密要件传来,请求觐见。”
“宣!”邹楚手里继续擦拭青霜。
“宣第一鸣觐见呈函!”邹楚身边一员随侍将军朝着帐外大声高喊。
帐外进来一个武士,全身披挂整齐,盔甲间血迹仍存,一眼就看得出来此人是刚下火线!
“小人第一鸣见过大元帅!”第一鸣跪了下去,按照门口文士的交代,不敢去看邹楚的脸。
“把信呈上来吧!”邹楚见这送信之人都是如此模样,心中便已知晓前线凶险。心中对江河的担心大增。
第一鸣从怀中掏出叠得整齐的布帛,双手递上。
随侍武将接过布帛,放在托盘里,呈给邹楚。
邹楚接过信函,并未观看,反而问向第一鸣。“你叫第一鸣?”
“属下复姓第一,单名一个鸣字,是楚庄王一鸣惊人的鸣字。”
“哦?读过书吗?”邹楚放下青霜,摊开布帛,阅读起战报来。
“小的没读过书,大兄读过书,小人跟着看了些。”
“那就是识得字咯?”
“小人识字,只是认识得少些。”
“好,下去领赏吧。”听到他只是稍稍识了一些字,邹楚大失所望,赶他下去。
第一鸣怎可能放过这样天大的机会,站起身来将要走出去时,猛地回头,道:“元帅所持之剑,隐隐有天子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