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榻前,江河无语凝噎。自己来到这方世界第一个爱上的女人就是王湘儿了。如今看着她无神地躺在榻上,江河心里很不是滋味。
“湘儿。”江河知道,现在再多的安慰也无济于事。可他总想着能让眼前的女人忘记这件事情。
“湘儿,与我说说你是如何脱难的吧。”江河见王湘儿颇有心事地卧在床上,想与她聊些别的,让她再说些话。
“夫君……”王湘儿轻启贝齿,把她半年来的遭遇讲给了江河听。
原来这个邓耀,不知从何处看见了王湘儿和王素一行的春游队伍,起了色心。于是问清了二人的所属,来到王虔太守府上,想要得到王素。
王虔对此自然是极力反对,并且搬出了江河的名号,不过彼时江河的声名还不甚大。邓耀心想他不过是个东郡太守,还是一个造反者,说不定哪天就被朝廷镇压下去。
邓耀在邓家中的地位很高,勉强算是邓家新人的核心人物。手中自然也是掌握了邓氏的一些资源,拥有自己的人手。邓耀见明抢不行,于是打算将二女骗出门外,再把生米煮成熟饭。
这样一来,王虔说不定就会因为想要遮丑,而把二女嫁于自己。
自邓耀前来索要二女,二女便对此十分惶恐。且王虔提醒二女不要对江河诉说此事,二女大觉养父此时也可能无法保护自己,于是更加恐慌。
直到有一天,半天找不见王素,王湘儿起了疑心,在这时候侍女突然递上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让王素在其手中,让王湘儿来城中最大的酒楼来找他。
王湘儿不疑有他,拿着纸条刚出门便被邓耀劫持。后来王湘儿发现这王素根本就没在邓耀手中,仅仅是抓住了王素出门的功夫,诈了王湘儿。
可是邓耀的真正目的并不是王湘儿,而是更青涩的王素,他故技重施想要骗王素也出来。哪想到王素在回府后根本没有中计,反而把这件事闹到了王虔太守面前。
王虔哪里会容得自己好不容易撮合来的政治资本反而变成危害?甚至跑到了昌邑邓氏的本宗来,可是邓家家大业大加上邓耀左右寻人将此事隐瞒,邓家并未重视此事。
后来,邓耀见无法骗出王素后,不惜要奸污王湘儿。
讲到此处,王湘儿泪流满面。
王湘儿以死相逼,邓耀最终还是没有下得去手。后来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法子,也不对王湘儿严加逼迫,甚至好吃好喝的对她。
这样的日子没有多久,王湘儿就听到了前线战事出现了转机,王湘儿隐约知道了讨逆军的胜利。就在此时,邓耀命人带着王湘儿远走千里。
后来邓耀伏诛,王湘儿对此更是一无所知。
她被邓耀的手下带到了会稽郡章安县,并在此诞下了江河的孩子。又过了一个多月,许是邓耀长时间未给手下银钱,手下对王湘儿的看守也松懈起来。
王湘儿看准机会,在一个夜晚偷偷逃走。王湘儿刚刚生产完,身体虚弱,又得带着刚刚降世未久的孩子四处东奔西走。
因为怕邓家在官府里有人,王湘儿也未敢向各地官府寻求帮助。因为知道兖州在会稽之北,王湘儿带着孩子一路向北,扮作难民。
可是就在江水渡口上,重病的宝宝还让人给骗走了。王湘儿悲痛不已,甚至大病了一场,如果不是一家渔户好心相助,王湘儿可能已经死于路上了。
王湘儿这一路走来,好在没有遇上大灾大难。经历了大陈四百多年经营的江水表里还算得上是物阜民丰,王湘儿一路乞讨,故意将自己弄得破衣烂衫,隐藏容颜。
人人见她可怜,分她些食物,也能活下去。饶是如此,饿肚子自然也是常态。关键她又没有什么路引,都是昼伏夜出,还要相信官府盘查。
一路上的大小城邑全都绕过,甚至大一点的村子她都不敢去。甚至有一次还遇上官府搜捕流民,她还被捕入狱。
大陈小县的牢房,正是三伏季节,污气、秽气、臭气,让人几欲呕吐。整日饮食拉撒尽在尺寸之间,一个牢房装了三十余人,男女混杂。甚至还有人在狱中奸**女。
王湘儿小心翼翼保护自己,差点就意味要死在这里,突然有一日,接到命令,刺史府下出命令,将狱中轻犯全部放出。王湘儿才因此解脱,出狱之后一问,发现这刺史就是江河。
原来她已经到了兖州地界,于是更有信心,又向北走了数日,终于来到了昌邑。可来到昌邑之后,她便听到了江河娶妻的消息。王湘儿自认已经不再纯洁,只想见江河一面,有不想冲撞了江河新婚。
于是在昌邑城内游荡两日,正巧碰上江河新婚之日游街昌邑,王湘儿混在人群中,看到江河依旧,不由泪如雨下。心中对其更是思念,于是竟日在刺史府门前游荡,终于昨日被韩敬发现,才得以团聚。
听罢王湘儿的讲述,站在帘子后的李静姝也不由抽泣起来。她是将门出身,却自认没有如王湘儿这般的勇气。挑帘进入屋内,攥着王湘儿的手道:“姐姐,既然团聚了,便把这些不开心的忘掉了吧。”
“那恶人都已经伏诛了,夫君亲自为你报仇的,就让那恶人为你的孩子陪葬吧!”
“不!”王湘儿大叫。“宝宝没死!”
江河问道:“湘儿别激动,你不说宝宝让人骗走了吗?而且还大病一场。”江河知道李静姝的话所言不虚,这年月医疗不发达,夭折率极高。更何况是刚刚出世没两天就暴露风雨的孩子呢。
“宝宝没死!骗人的穿的是绸缎!也该买入富贵人家里去,总……总能活下来的。”王湘儿呢喃自语。
听了王湘儿的话,江河不由也升起两粉精神来。可是又见王湘儿神情恍惚,甚至有些以为是王湘儿已经有些神经病了。
江河立刻安稳了王湘儿,让侍女煎了两副安身的药,让湘儿服下,嘱咐好李静姝好好照顾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