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江河早早起来。昨天晚上他梦到自己在小皇帝手里取得了铸币之权,不仅瞒过了天下之人,又凭借着铸币之权大赚一笔,成为了大陈的首富。
江河大笔一挥,无数粮食从荆、扬二州顺水而上,解决了冀州的饥荒。无数饥民露出得到拯救后的微笑。
无数金银调动了全州劳壮的精神,无数水渠沟壑被修建起来。整个兖州到处都是稻麦青青。
一座座学堂在兖州上拔地而起,所有儿童都可以就读其中。而在兖州大学的辩论场上,各种各样的思想在不断冲击碰撞。
因为有了优厚的俸禄,兖州的一众官员,也更可以不顾金主的颜色,可以追求自己心中的一点气节。
然后……
江河就醒了。
冀州饥荒易子相食、水渠一半都没修上,更别提种满粮食、学堂建了两座,还在教授着:上大人,孔乙己、肖氏父子今年贪了三百万钱……
江河捂着脑袋。“唉,事情还得慢慢来啊。”
看向站在一旁的齐凌,便问道:“伯翼,什么时辰了?”
“才刚刚寅正,大人再休息会儿吧。那些文吏怕是也该没醒呢。”
“不必在意他们!他们拿了国家俸禄,早点起来怎么了?况且都六点了,把他们叫起来,今天多走一点路,主公我要提前进京!”
“主公,您昨晚饮酒饮得有点多,不如先躺一会儿。属下为您去叫醒他们,大人再收拾不迟?”
“不行!不行!我还有要事要与肖化说!有些事情昨晚没说清楚!你先去把吏员们叫起来吧!”江河吩咐道,他当然知道齐凌跟随自己多年,知道自己晚起的秉性。可如今他竟然有些着急起来。
“诶!昨晚肖澄是怎么走的?我有些喝多了!”江河叫住了将要出门的齐凌。
“肖少主与主公攀谈到半夜,主公忘了吗?臣下就侍卫在一旁,主公说着说着便睡着了,安顿好大人,我便送肖少主回房了。”
“哦,原来是这样。”江河对于昨晚的记忆有限,隐约记得什么立信的事情来。这件事情他已经想好了,只需提前告诉肖化自己要取得铸币之权,他多多少少也会相信自己。
等新年之后,自己取得了铸币之权,召集兖州世家大族,开一个会,会上大加承诺便是。若是他们不从,稍稍使些手段,这六万万钱的州债大抵是可以放得出去的。
如今江河把两个问题合并为一个问题,大觉轻松不少。这铸币一事,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自己也要拿到!
“以后莫要叫他少主了!”江河道,纵然自己如今已经承认了肖澄的义子身份,可始终觉着不是同姓,更无血缘,就算有天大的关系,也始终差了那么一点儿。
况且自己不是刘备,四五十岁还没孩子,认刘封为义子。自己年富力强,身体又没问题,说不定明年就会喜得贵子!完全不必如此。
“末将省得了!”齐凌称是。
“昨晚你就侍卫在一旁吗?”
“是啊,许久没有侍卫主公了,昨晚竟然也睡着了一会儿,望主公责罚!”
“哪里说得上责罚呢?”江河叹息道:“若是你我都要责怪,我还算是什么东西呢?”
“自起兵以来,若是没有你,我江河不知死上多少次了。”江河起了床,来到齐凌身边。“你辛苦了,以后守夜这种事交给亲卫们做吧!”
“主公!”
“我没别的意思,你,劳苦功高了,可是我还真不知道能够赏赐你一些什么。”
“主公若是想要赏赐在下……”
“哦?你有想要的东西?是良驹还是利刃?千金还是宫室?美姬还是甲胄?”江河万万没有想到齐凌竟然也有心爱的东西,自己一直没有发现。
“主公给在下的已经够多的了。可齐凌真正想要的,还是能够守卫主公,亲眼见到主公成就霸业!”
“哈哈哈哈哈!好!”江河伸出手去。齐凌久在江河身侧,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一把攥住江河的手来。
二人的手握在一起,狠狠用力,颤抖着……
齐凌走后,江河脸上颜色骤变。“妈的……手劲真大啊……”
不亏是开六石弓的弓手……
稍稍梳洗一二,江河便寻来府里的仆役,说要见肖化。却被告知肖化正在睡觉,江河大怒,让仆役将他叫醒。
老子都醒了,你还敢睡?
要不怎么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江河官位和他差了十八等,又是肖化的倚靠。不出五分钟检核便见到了衣衫凌乱,发丝“飘逸”的肖化。
“诶哟哟,老朽真是老了,昨日一饮竟然睡了这么久。让大人等候这么久,实在该死,实在该死!”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来是和你说个事情的。”
“大人但言无妨!小的洗耳恭听。”
江河让他屏退侍卫众人。“你可信我?”
“大人呐!如今谁不知道泰山肖氏就是您的门下鹰犬?”
“那你为何不叫我主公?”
“这……”肖化面有难色。“县令也算朝廷命官,如此说来……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
“主公在上,受吾一拜!”肖化不是一个不开窍的人,虽然不知江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痛痛快快地跪拜下来。
“好!你也算是依仗我的人了!我便告诉你一件事情!”
“主公请讲!”
“我此去京都是为了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关乎到州债是否发放。我对于此事已经是成竹在胸,所以昨晚才那么对你说!”
“啊……敢问大……主公,主公所言的可否是……铸币一事?”
!!!
???
江河心中涌起一阵浪涛,昨晚肖化劝他要立信于民时候他其实已经对如何解决立信一事有了打算,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姜还是老的辣,这个肖化竟然看出了他的想法。
“那你为何不信我?”
“主公!臣下知道,以您的手段,可以获取这铸币之权。可是铸币之事,所需考虑得极大,泰山肖氏乃是低门小户,实在拿不出钱来,不是不信大人!”
昨晚,肖澄自江河屋中回来之后,心中放心不下,又去找了肖化。把昨晚详谈之事告诉给了肖化。所以肖化此刻才隐约想到这个江河想用神庙办法来填补这个坑。
可是为时已晚,自己那时候都说了没钱,如果现在再拿出一大笔钱投入州债当中实在是有之前不信任江河的嫌疑。如今自己完全依仗江河,自然不会明着告知江河,自己之前不信任他。
所以肖化打算,就算少赚些钱,也要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纵然现在加大投入可以赚得一笔,但是坐实了不信任江河,那可就有些不妙。
“真的吗?”
“真的!千真万确!主公随时可以查验肖家账簿!”
“好好好!”肖澄的心思瞒不过江河,江河道:“无妨无妨,我要面圣讨来铸币之权才会公开贩卖这个州债。你在此期间,把库中的粮食,买一买,铺子的钱,也收一收钱。趁着还有时间,多攒些钱吧!”
江河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原谅了肖氏之前的举动,并说可以多买一些州债。
听得此语,肖化大为感谢。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事情有变,我也需要早早上京了!”
“让我送送主公吧!”肖化追了上来。
江河没有转身,背着身子摆了摆手,道:“不必了,肖大人用在兖州的关系,帮我宣传宣传吧!等到回兖州,我送给大人点儿礼物!”
翻身骑上绛云,江河一扬马鞭,道:“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