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江河肯定是想出招骗我!看我偏不顺他的意思!
身旁的唐家故吏低声在李胤耳边道:“少爷,再不弹劾公孙冶,可就没有机会了!”
“你懂什么?昨天我刚刚激怒江河,他定起了报复之意!你们难道忘了那个窦骁吗?他不就是胡乱弹劾讨逆党人,才让江河逮到,被贬入狱的吗?”
“你们难道想像他一样?”
两旁李氏故吏瞬间脸色大变,摇了摇头。
“我自有考量,先让他笑着就是!”
这个操作看得江河很想给他鼓掌,眼看着公孙冶就念完了一篇安定京师,处治丧事的文章。
估计公孙冶也没有想到竟然没有政敌出班弹劾自己失职,致使皇帝失足落水。看到江河这边与李胤挤眉弄眼,便知是他之功,暗暗点头,示意诸葛泰出班继续,直接进入下一个步骤。
太尉诸葛泰出班道:“如今皇帝已故,朝廷诸公虽然心中悲伤,可这江山社稷不可一日无主。皇上年幼,还未来得及立储。本来天下震荡,如今又遭此灾乱,愿太傅珍重身体,早日与主公,商定国君人选,承祀陈庙!”
“太傅珍重身体,早选良君,承祀陈庙!”
“太傅珍重身体,早选良君,承祀陈庙!”
“太傅珍重身体,早选良君,承祀陈庙!”
庭上的讨逆一系大臣悉数跟风道,带动着无数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朝臣们也一同说道。李胤见状,心中急切不已,但是见势头已经无力回天,还是不由得大怒。
李胤怒视江河,心里恨不得杀了他一万遍。
被李胤一直盯着,江河却摆出了:“我早就告诉过你的,可惜你不听!”的表情。
“这个江河欺人太甚!”
连对此半点兴趣也无的李胤也都如此了,江河也只好随着向公孙冶百官朝拜。
公孙冶推辞道:“如今皇帝已经驾崩,吾已不是太傅。岂敢谈论国君人选?还是请三公商论吧!”说罢,便作悲痛之状,留下两行清泪。
御史大夫刘散很合事宜地向公孙冶道:“启禀太傅,如今丞相告病在家。此乃国之重事,不可不招之前来商议。”
“嗯,丞相大人也是外朝之首,怎么不参与此事,速速请丞相大人来此商议!”
得了太傅的号令,便有宦者去请唐范上朝。未过两刻钟,唐范便出现在天命殿上,只见他满脸泪水,朝服上也满是泥土。
“丞相,您这是?”御史大夫刘散见丞相如此,刚想上前询问。
唐范不回答,哭着摔了一跤,算是用行动解释了自己满身泥泞的原因。一时间朝廷上充斥着称赞宰相恪守臣道的议论声。
还能这么玩儿?江河也佩服这唐范,不愧是屹立官场三十载的老油条,果然很有细节!
唐范来到公孙冶面前,红肿着眼睛,大声询问:“太傅!皇上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掐着公孙冶的脖襟道:“你身为太傅,连皇帝安危都照顾不周!我要弹劾你!”
“丞相,你可真是糊涂了!如今皇上都不在了,您向谁弹劾我家师兄?”太尉诸葛泰站了出来。“当今之际,还是早早立下这国君为上!”
“是啊,皇上的死,我公孙冶难逃其咎,我愿在新君上位之后,辞去所有官职!”公孙冶话锋一转。“可如今皇帝新丧,家国不稳,在新君登极之前,我公孙冶暂时忝列此位!”
“我有皇帝临时所下之诏!皇帝命我暂时监国,早于宗族之中遴选新帝!”说罢,公孙冶从怀中掏出一个素色卷轴道。
庭上诸臣见状,都纷纷跪下叩首,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唐范见弹劾他不成,又无法反驳这遗诏,只好抢在公孙冶之前问道:“敢问太傅可有人选?”
公孙冶道:“我也为这新帝人选之时发愁,丞相身为外朝领袖,又是高门之裔,士族之魁首。想必丞相当有佳人以荐吧!”
“那是自然,大行皇帝乃是先帝义子,如今先帝一系已然绝嗣,当于孝明皇帝诸子当中择选良人!”
公孙冶刚要予以肯定,却听唐范身后一道声音传来:“那丞相的意思是立庐山王为帝吧!”
“这……”唐范好奇地向后一瞧,却看见江河立在当场。“怎么?丞相不是想立庐山王吗?”
“江河?公堂之上,你怎可猜测公卿之意?这可是大罪!”唐范怒斥道。
“那丞相大人在公堂之上,直呼公卿名讳,就不是大罪了?”江河气得怼了回去。“难道丞相大人以为庐山王不足以承祀大位?”
“这……”唐范一时间让江河攻击得失声了。
“胡闹!”公孙冶大怒道:“丞相大人素与庐山王一党,他当然要支持庐山王了!你位卑于丞相,不可揣度上者之意!当心我治你造谣之罪!”
“谁说我要支持庐山王了!”唐范赶紧开口道。险些被你们一对师徒搞得下不来台。
“哦?听闻丞相大人之前多次举荐庐山王为皇太叔,怎么如今……”江河仰头看着天空,托着下巴,做思考之状。
未等唐范反应过来,公孙冶出班道:“如今是遴选欣君,此等大事,丞相怎么还能坚持如初呢?”
“对对对!还是太尉说得好!如今是选择新君。”唐范抢先说道:“我要举荐得是三皇子陈渐,孝明皇帝素爱之!年方九龄,即有文名,庄重修养,德行宽厚。实在是国之良君!”
“丞相果真要支持三皇子吗?”公孙冶不想还是让唐范抢了先机,于是问道。
“自然!三皇子,品性纯良,可堪重任!且年纪与今上相仿,太傅还可好好教导,使之成才!”
什么!
唐范此言一出,满朝文武俱是哗然。
连江河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至于李胤则像是奸计得逞一般,脸上充满了笑容。
怎么会?
唐范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怎么会承认公孙冶的太傅地位?江河仿佛受到无数打击,看向申时行,却见申时行也是一脸苦涩。
抬头看向百官之前的唐范和公孙冶,心里暗骂不已,这两个老家伙什么时候走到一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