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江河,听到了齐凌这样不解风情的话也有些无语,更别提陈渊这样的君子了。
原本就对齐凌有些不满的陈渊听到这话,直接被气到闭嘴了。“子岳,下次出猎还是少些阵仗吧,莫要带些闲散人等。”
齐凌当然知道陈渊说得是谁,他反倒有些不服气。若不是我,你怎能发现这一处境地?
三人正沉默间,突然听到山泉旁边鹿群开始“呦呦”地鸣叫起来。那呦呦之声,更是打动陈渊,让他放下手中长弓,对江河道:“子岳,我听说呦呦鹿鸣乃是贤才归附的吉兆,这样的祥瑞还是不要摧毁了吧!”
可谁想,陈渊这话江河视若罔闻,反而拈住一支羽箭搭到弓上。
“子岳!你怎也……”陈渊还以为江河只顾着让自己赢得比赛,不顾眼前天伦乐景。
转眼去看,这一箭足有万钧力道,箭头平直射出,箭羽凌空抖动,破空声音响彻山谷。
这一箭越过山泉小涧,直往一旁窜去。
“子岳!”陈渊见江河这一箭射空,竟然还要补上一箭,连忙喝止。
江河却是不管他这话,就要射出。
“子岳!”
“嗷!!!”一道凶猛吼叫传来,滔天巨响,把陈渊吓得浑身颤抖不已。慢慢转头回看,见树林之中钻出数只吊睛白额猛虎。
陈渊两腿战战,口中颤颤巍巍道:“子岳,有……有把握吗?”
江河以一道凶戾之箭回应。先前他夸下海口还是对自己的箭术有些信心的妄言。不过现在他却是不敢撤退。自己虽有良驹,可此处毕竟是山中,如何跑得过这山中霸王?
与已经失神的陈渊不同,齐凌也在这时候稳定下来,连忙使用绝技,从箭壶中抽出五支羽箭握在手心。六石强弓在他手上如同孩童玩具一般,被轻松拉开。
装上箭矢,不需瞄准直直射向虎群当中!一拉一放,十分从容!片刻之间就放光手中五矢,再看虎群,都已各个带伤。
如此精湛的技艺无疑鼓动了陈渊的信心。他迅速朝后方大呼,让侍卫上前。几名侍卫听到呼啸都是胆战心惊,只有寥寥数人胆敢上前。
可这几个侍卫上前,都吓得不成样子,弯弓搭箭,射得歪歪扭扭,连虎毛都没沾到一根。
起初老虎本是为了这山涧旁的鹿群而来,可不想被江河一箭射到身上,痛得大叫起来,鹿群也被这一声呼啸吓得四处逃窜。
失了猎物又受了伤的老虎自然要把仇恨发泄在江河一众身上。
仅仅须臾,老虎便锁定了目标,向着这处草丛奔来。可江河与齐凌怎会让它们如意?
当即箭出如梭,仅仅须臾之间又射出数道威猛霸道的箭矢。不知是谁射的一箭,竟然直接贯穿一只老虎的眼睛,射入颅中。
那猛虎中了这一箭,立刻倒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了,连一声哀嚎也没能发出。
这虎群本来也就只有三只老虎,如今又折了一只大虎,其余两只小虎见状,更是不敢上前。在大虎旁边犹犹豫豫,终于转身窜入林中。
两只老虎奔入山林,让一众人等送了一口长气。江河缓缓放下手中长弓,叹了口气,指着那倒在地上的老虎道:“子回,若我没猜错,那当是一只母虎。”
“母虎?”陈渊喘着粗气,仿佛刚才射箭的有他一个。“你怎知是母虎?”
江河摇了摇头。“你可曾见过两只雄虎一同出来?一山不容二虎,这里突然出现三只猛虎,定是母虎带着幼虎觅食。”
陈渊这才意识到江河的意思。“那怎能一样?老虎毕竟是要吃人的东西,杀了也罢!只可惜没能杀尽,改日定要把那两只落荒而逃的小虎也给猎杀了!”
“好吧。”江河把弓扔给齐凌,转身上马。对陈渊道:“或鹿或虎,毕竟都不是你的子民。时候也不早了,先回去吧!”
陈渊点了点头,收拾好了因为穿越山林而有些散乱的衣裳,端坐在骏马之上。回去之时一直同江河聊着此次出行的奇遇。
太阳彻底下山之后不久,江河一行便回到了猎场一隅的驻地。
驻地内帐篷林立,篝火遍布。一众公卿还在担心两人安危,见两人终于带队回来,连忙拥了上去。
见二人无恙,公卿们提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又见二人身后的侍卫提着一只吊睛白额山君,都是欢呼天子、柱国武德充沛,大陈复兴有望。
洛阳公卿,只会诵些诗书,不知多久没来狩猎过了。可他们对前来狩猎却并不反对,甚至颇为欢喜。公卿们都是想着花样地在江河面前露脸,以希望得到任用。
以往国库凋敝,皇帝已不常举行如此大规模的狩猎了。小小的几次狩猎也只有宗室能够参加,此次大田猎,还要持续两日。
为了在江河面前展现能力,已经十余年没拿起弓箭的公卿们不得不再次拿起弓箭。而连射箭都做不到的公卿,竟然花费重金从侍卫手中购买猎物。
买来的猎物也多献给天子,以求能让天子身边的江河瞧见自己射术不错,能猎到如此多的猎物。
好在这处皇家猎场多年没有举行狩猎,其中猎物不尽其数,大猎三天,还是没什么影响。
这更让江河意识到,这大陈可不是后世,连老虎、狮子都成了濒危保护动物。在大陈,老虎在没食物的时候,也会窜到山下,袭击民户。
甚至去年,还有老虎钻入县城,咬死了好几个人的事情发生。
而狼群则更是没有顾忌,经常拦路捕食过往行人。故而在山间,行人除了要防范山贼剪径,还需结伴而行防止让狼叼去。
今年便有两个官官员调任,仗着有兵刃在身,独自上路,行到山间路上,让狼给吃了。还是苦苦等着县太爷上任的县丞见县令久久未到,才命人打探。
最后还是山中猎户打猎,在狼窝里发现了官员令牌,又结合了山间旅店的口供,才把前后事情推导出来。
大陈需要的不是对环境的保护,而是防止被野生环境所吞并。
这次田猎,一共猎到老虎三只,野狼二十多匹,野鹿三十多匹,小猎物无算。江河把这些肉食分给周围百姓,又把虎皮剥下,制成旗帜,令人插在虎灾严重的几个县城城门之上。
回城路上,江河拨马上前,来到陈渊身旁。“我听说宫廷里之前流行一种马球,总出来打猎耗费太高,不如找些人来打马球。既安全,又剩下钱粮,乐趣也比这大得多。”
“唉,子岳不知,马球本来就在宫中兴盛没多久。晋王叛乱之后,宫人四处逃窜,眼下宫中会马球的也没几个了。”
“这有何难,既然有人会,教授一下不就行了?”
“哪有这么简单,在马上挥杆击球,还要让球在队员之间来回传递,防止被对方抢去,起码也要有多年马术加持,不然很容易受伤的。宫人本来就少,马术精湛得就更少了。”
“何不让侍卫参加呢?我新往宫中送去的侍卫都是沙场上的精锐骁勇,打个马球总还是可以的。”
这话让陈渊听得直摇头:“你还知道他们是沙场宿将,那种杀气在场上,谁还敢靠近?怕是一杆下去就会把马球打出宫墙去了,这马球还怎么打?”
“原来如此。那打一场马球需要多少人?宫中还缺多少人?”
陈渊道:“马球起码也要十人,多的话十六人也就算是最多的了。宫中也只有某与任慕和三个老黄门会了。算上你与齐校尉,也还差三个人呢!”
江河闻言,把这件事放在心底。回去之后在宫中大肆搜罗马术高超的宫人,可是找来找去也只有两人勉强合适。
还差一个人……
至于这个人,江河脑海中已经涌现出了这个人的画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