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上的人很多,姜树被挤到了门口,双手紧紧抓住扶手。
车子到了下一站,下车的乘客陆续下车,上车的乘客蜂拥而至,人头攒动着,摩肩接踵,大家推搡着向前缓缓挪动。
本就十分拥挤的车厢,现在更是人满为患。不知被谁挤了下,姜树整个人失去重心,往车门撞了过去。
随着头顶传来“砰”的一声,姜树闭着眼,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而是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只手护着她的头,一只手轻揽着她的腰,她的侧脸贴在身前的人的胸口,一股清新的柠檬草香味扑鼻而来。
闻着这熟悉的味道,姜树睫毛颤了颤,脑子有些蒙圈,林骞尧不是去聚餐了么?
“别挤!”林骞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
然而车内人多,一片嘈杂之声,压根没有人听见他的声音。
此刻,林骞尧凝着几分烦躁,为了护着姜树,他的后背紧紧贴在车门上,身体都无法站直。
别扭的姿势,让他浑身的肌肉变得僵硬起来,他只能微微弯曲身体,来缓解一下,垂下头的瞬间,温热的薄唇猝不及防的落在姜树的耳尖上。
像是被电击一般,姜树浑身一震,仓皇失措地想要往后退,奈何车厢里挤满了人,退无可退。
他的鼻息喷洒在姜树的耳际,痒痒的。她怔了怔,整张脸乃至一双耳朵,好似染了一抹霞光。
她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弱柳般依在他的胸前,仿佛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耳里只有林骞尧心脏急速擂动的声响。
这时车上的报站声音响起,林骞尧揉了揉姜树蓬松的发顶,“再忍忍,马上到站了。”
半分钟之后,公交车到达站台,林骞尧牵着姜树下了车,走上了人行道。
此刻的姜树依旧昏昏沉沉,还没有从刚才的亲密接触中缓过神来。
林骞尧看着呆呆的姜树,眼珠子狡黠地转动了一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她的眉心,“呆瓜。”
姜树霍然回神,抬眼朝他看去时,他也在看她,她表情里穿插着不自在的羞赧。
“别这样看着我!”
“那该怎么看?”
“……”
林骞尧伸出双臂圈住她的肩膀,下巴放在她的头上,嗓音慵懒低沉: “我好饿呀,树树陪我去吃馄饨吧。”
男性的气息将她包裹起来,姜树僵了僵,面对林骞尧暧昧的举动,委实有些招架不住。
“林同学请自重!”她的气息微弱的宛若悬丝,语气里还带着几分不满。
林骞尧没有听清,轻轻贴近她的耳朵,“你刚才说什么?”
姜树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浑身无力,思维好像不受她的控制,周围的景物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半个小时后。
林骞尧抱着姜树出现在泽安医院,黎鸣树穿着大白褂站在急诊门口。
此刻他原本该快到家了,还没有走出医院,接到林骞尧的电话,说有个女孩病得很重,一定要让他看看。
林骞尧满头大汗地奔向他,“黎叔救命啊。”
“别在医院里咋咋呼呼的。”黎鸣树睨了他一眼,又看向他怀里的女孩,目光停顿了一瞬,见女孩面色潮红,喘着粗气,看上去很难受。
黎鸣树挑了挑眉,想起林骞尧那句“病得很重”,着实有些夸大其词了。
不过,他还是破例给林骞尧开了后门,带他去了自己的诊室。
“愣着干嘛,把她放里边的病床上。”
林骞尧绕过帘子,小心翼翼把人放在病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上,焦急地来回踱步,“黎叔,您快点儿啊。”
黎鸣树神色淡淡,伸手拉开帘子,正准备给女孩检查一下,侧目看了林骞尧一眼,“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出去等着。”
林骞尧点头,泽安医院的院长亲自看诊,他自然放心,转身出了诊室。
一个小时后,林骞尧拿着姜树的血检报告回到诊室,快步走近黎鸣树,“黎叔,她怎么样了?严不严重,需要住院吗?”
黎鸣树拿着报告看了一下,淡淡道:“别大惊小怪的,血检报告没有问题,我开些药,带她回去养着吧。”
他打印出药单递给他,接着又说:“不用去缴费,直接去药房领药。”
林骞尧不放心,发问:“真的只是发烧?您老再好好检查一下,她可是晕倒了啊!我以前感冒发烧都没有晕倒这么严重啊。”
黎鸣树皱眉,年纪轻轻就絮絮叨叨的,以后还得了。
“每个人体质不一样。你皮糙肉厚的,人家小姑娘哪能跟你比。”
“那倒也是。”林骞尧又问:“真的不需要输液吗?”
黎鸣树朝门里望了一眼,宽慰道:“没有严重到输液的地步,何况输液多了对身体没好处。我看她就是体质弱了点,最近天气变化大,注意下保暖。带她回去洗个热水澡,再喂点退烧药,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林骞尧忍不住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总算放松下来。
黎鸣树还是第一次看到神色如此慌张的林骞尧,眼里多了几分兴味,“你小子可以啊,什么时候谈了女朋友?”
林骞尧憨憨一笑,不但没有解释,反而一脸得意地问:“怎么样,我眼光不错吧,她是不是长得特好看?”
黎鸣树扶了扶眼镜,“好看倒是不假,就是眼神儿不太好,不然咋能看上你这个混小子。”
林骞尧听着不乐意了,“黎叔不带这么说话的。我怎么了,我好歹也比阿泽强吧?”
黎鸣树笑着摇头,“脸皮不是一般厚。我看你们兄弟俩是半斤八两。”
林骞尧看了一眼药单上的章印,“黎叔在这里帮我看着,我去取药。”
“臭小子,我又不是你的看护,你徐姨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得!怕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人已经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