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思绪缠绕,叶斐然说不清心头的百般滋味。
他没法抗拒成扬的深情,却又做不到真正的敞开心扉。
他纠结犹豫,来回拉锯,整个人如被撕裂般痛苦。
“阿扬,我们除了刚生下来那刻,赤条条来到人世无牵无挂,往后日子,我们便被一件件一桩桩的琐事人情绑缚住,这些东西,我没办法视而不见。”叶斐然怅然若失叹了口气,神情低落,“她是我母亲,生我养我已是大恩,她贪慕荣华想要富贵不假,可她却从未想过丢弃我甩开我,我真的没办法对她不管不顾,至于你,我更没办法拖着你陪我一起背负骂名,所以……”
“所以,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接受我是吗?”成扬心痛如绞,他此刻,痛极怒极恨极。
叶斐然上前一步离他近了些,强忍满心酸楚扯起嘴角一笑,继而拉起他的手缓慢搭在自己腰上,深吸一口气,做好心里建设,他瞧着眼前人缓声开口,“阿扬,若你想要我,我同意,只要不被你爹发现……”
“叶斐然!”成扬眼眶瞬间拉满血丝,他红着一双眼厉声截断对方的话,“你老问我把你当什么,那你又把你自己当什么了?”
一字一顿锥心之痛,他苦涩一笑,眸中当即沁出泪花,他收回搭在叶斐然腰间的手,整个人踉跄后退半步。
“我喜欢你才会想睡你,我喜欢你所以想跟你在一起,我想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给你一个家,而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甘愿做我的地下情人是吗!你,你怎么能这么糟践自己……”
他瞧着叶斐然神情哀痛,泪憋不住往下掉,冷空气钻入鼻腔,顺着起伏的胸膛灌入肺腑,他一颗心仿佛结了冰,冷得没了温度。
“你叶公子铁石心肠,那颗心我终究是捂不热,好,那我便如你所愿。”
成扬满脸抗拒,他失神摇头,此刻脑子一片混沌,他头疼得快要炸开。
他最后瞧了叶斐然一眼,不敢去看对方神情,不等对方答话,他最终转身,直接拔腿跑了。
“阿扬!”成扬脚下生风,速度极快,不等叶斐然去追,整个人便没了影。
叶斐然站在屋外吹了一整晚的风,也没等到成扬回来。
他第二日回了成家,也没找到成扬。
半月的年假时间,他在念然山庄和成家之间来回奔走,却再也没见成扬的人。
成渝因成扬过年不声不响不回家而勃然大怒,他派了许多人出去找,却也一直没消息。
书院山门收假前两日开,叶斐然提前离家,是第一个回书院的。
只可惜书院男寝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人。
成扬也没回书院,叶斐然已近半月不曾见他,自那晚两人不欢而散后,他便像人间蒸发般,再无踪迹。
肖裴带着谢予在书院收假当日返回书院。
意外的,谢家并未派人在书院蹲守两人。
书院学子除了成扬,全部到齐。
明日一过,书院便正式开课。
不再似走前那般冰天雪地,气温开始回暖,新的一年,所有事物都朝着新的方向发展。
东方奇回寝室见到谢予煞是诧异。
他回江南后曾给谢翎写过信,信中除问好外,还询问了谢予情况。
他已从谢翎口中得知谢予跟肖裴跑了,他以为两人会在外躲上一阵等谢家人消气在出现,没成想两人胆子这般大,竟敢堂而皇之回书院。
肖裴房间敲门声响起时,兆业正在里面,听到谢予的声音,这次,肖裴没再让人回避,他直接过去开门。
进屋后看见兆业,谢予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便问:“他是你的手下?”
“嗯,他从小便跟着我,后来也是为了我,才入的千杀殿。”
“谢公子。”兆业恭敬朝谢予行了一礼。
“你好。”谢予颔首,回了一礼。
“现在查得怎么样了?”谢予开门见山,直接问肖裴。
肖裴已将事情始末全都跟谢予坦白,此刻,二人之间再无隐瞒。
肖裴看向兆业,示意他接着方才的话往下说。
兆业得了命令,便继续,“属下这几月已将书院众人排查完毕,前段时间还分别派了人去走访每个人的老家打探情况,十年前有可能被替换,最有嫌疑的,是名单上这几人,只是究竟是谁,属下不确定,不敢妄言。”
兆业说着,便从怀中摸出一张信笺,递给肖裴。
肖裴打开,凑近谢予和他一起,当两人看清名单上所列名字时,均不约而同蹙眉,两人相视一眼,肖裴当即把信笺揉成一团。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谢予看向肖裴。
“现在没有证据,没法真正确定到底是谁,必须想个办法让他自己露出马脚。”
谢予思忖片刻,便说:“当年阁楼无故起火后便没在建,这阁楼或许藏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们一直在书院找东西,可曾到阁楼去找过?”
兆业抢在肖裴前头回答,“属下找过,但没什么收获。”
谢予敛着眸若有所思,“看来他将东西藏得很深,必须让他自己暴露,自己把东西拿出来。”
肖裴当即看向他,“你有办法?”
“若东西真藏在阁楼,那便有办法,只是,得找人帮忙。”
“谁?”
“我四姐。”
肖裴不解,“可如今这般,她如何会帮我们?”
“我家人至今没派人来抓我回去,定是怕将此事闹大,如今过完年,四姐年前答应的那批书院陈设增添便会运上山来,若我所料不错,她必会趁机上来寻我,我四姐刀子嘴豆腐心,若她真到书院来,我们便请她帮忙。”
肖裴略一思忖,立刻便明白谢予话中之意,而她口中的帮忙,肖裴也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