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发现什么了？”董珠跟了过来，对傻站在原地的袁天淳问道。
“咦，这还有棵枣树？”董珠轻咦一声，摘下一颗红枣，正要往嘴巴里送。
“董姐，我建议你不要吃。”袁天淳目光灼灼地看着那颗红枣树，语气幽幽地说道，“你不觉得这颗枣树长得有点壮吗？”
董珠一怔，看了看手中的红枣，又瞧了瞧面前的枣树……
袁天淳在后院杂物间里，找到了一把铁锹。
铁锹上覆满已经干掉的泥土，袁天淳拿着这把铁锹，来到那颗红枣树旁，而后一铁锹挖了下去。
泥土被铁锹刨开，袁天淳拿着铁锹挖了大概一米多深，铁锹倏地碰到了什么东西。
小心地将“那个东西”表面的泥土盛到铁锹上，然后往旁边一扬。
一股恶臭顿时扑鼻而来。
一截被啃食不成样子的手臂，暴露在了外面。
皮肤呈灰绿色，覆满尸癍，以及黑白色斑点，已经处于严重腐败的程度。
手腕到臂膀处的肉几乎不见了踪影，已经变质，散发出恶臭的肉丝，附着在白骨上，不时有蛆虫在肉丝处蠕动，啃食着骨头上仅存的肉质。
袁天淳有些反胃。
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
董珠却凑到近前，蹲下身来，仔细地查看。
“死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初步判断最少半个月以上。从痕迹来看，不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的，更像是……用利器割的。”董珠说道。
袁天淳捂住口鼻，瓮声瓮气地道，“董姐还会法医的知识？”
“这事儿经历多了，自然也就学会了一些。”董珠道。
“……呃，这话说得有点细思极恐啊。”袁天淳暗道。
或许，自己回去以后，也学点法医的知识？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
“给我吧。”董珠接过袁天淳手中的铁锹。
“我来吧。”袁天淳这回不是客气，也不是惺惺作态。
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怎会让一个女人动手，自己在一旁干看着？
我作为一个顶级拆三代，哪怕再穷困潦倒，天天啃泡面，也没有朝父母要过一分钱，不就是大男子主义的自尊心在作祟嘛！
强忍着呕吐的冲动，袁天淳握紧铁锹，又铲动了几下。
幸好之前经历过的那些灵异事件，让袁天淳适应了一些面对尸体时的感觉，对尸体散发出的味道，有了一定的接受能力。
不然的话，他现在指定猫在哪儿，哇哇大吐呢。
大约十分钟后，袁天淳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他双眸瞪大，死死地看着面前的土坑，额头上的汗水缓缓地滑落至下巴处，也忘记了去擦，滴答滴答的从下巴坠落在地上，浸湿了褐色泥土。
“这是……”袁天淳声音有些干涩，因为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土坑，而是……
尸坑！
一个很大，很大的尸坑！！
“保守估计……三十具应该是有了……”董珠嘴唇发干，一具具已经严重腐败，散发出恶臭的尸体，堆积在一个土坑里。
这种景况……实在是绝世罕见。
除非在战争年代，
在和平年代，普通人遇见一具腐败的尸体都很难。
更何况是数十具！？
“死亡时间？”袁天淳沉声问道。
“最晚的是六七天以前，最早的……估计半年以上了。”董珠回答道。
袁天淳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道，“林巧巧的失踪的时间，也是在六七天以前。”
“……你是说？”
“尸堆，是在林巧巧家后院发现的。尸体都遭到破坏，身上的肉基本上都被某件利器割下来了……那些肉跑到哪去了？”袁天淳迎上董珠呆滞的眼神，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道出了一个可怕，却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都被吃了！”
“林巧巧她……她吃人肉？”董珠喉咙蠕动了一下。
数十具残缺的尸体、被利器割下来的痕迹、死亡时间最早半年，最晚六七天……
忽然，一道阴冷的气息从红枣树传来。
一个灰色的圆球，从茂密的树叶中显露出来，这颗灰色圆球好像是由无数张扭曲、痛苦、怨毒、憎恨的脸庞糅合在一起似的。
发出一道道尖锐、凄厉的干嚎。
“鬼？似乎只是初入D级的厉鬼。”董珠原本警惕的神色，慢慢地放松。
“应该是红枣树下，那些不甘的亡魂，所凝聚而成的一只厉鬼。”袁天淳声音沉重。
三十六个人，代表着三十六个家庭。
哪怕自己不是灰雾镇的人，对灰雾镇没有多少归属和认同感。
但同情心，袁天淳还是有的。
平日里见到有人虐杀一只小动物，尚且让群众愤慨，齐齐声讨。
更何况是被虐杀的，数十个活生生的人！？
“符来！”董珠低喝一声。
单手一掐诀，一张黄色符篆蓦然飘出，一颗巴掌大的火球从那张泛着黄色光晕的符篆冲出。
嘭的一声，那只初生的D级厉鬼发出一声惨嚎，一张张扭曲，痛苦、憎恨的脸庞，似乎是浮现了一抹解脱的笑容。
灰色圆球炸开，化作一缕缕淡淡的雾霭，消散在虚空中。
“这些尸体怎么办？”董珠问道。
明明她是老人，负责带带和照顾新人来着，顺便传授一下自己作为老人的经验，但不知不觉地，董珠就渐渐地开始以袁天淳为主心骨了。
是因为他长得太帅？
还是说话太好听？
董珠想了想，似乎只是其中两点因素。
一个又帅，说话又好听、能力出众的新人……哪怕只是一个新人，也倍儿有信赖感。
和这样的人做搭档，还真挺舒服的。
最起码，不用自己浪费脑子，去想一些消耗脑细胞的事情了。
毕竟，频繁地消耗脑细胞，容易老的快呀……董珠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不，先埋好。这个关键的线索……”袁天淳揉了揉眉心，轻声说道，“我觉得只有咱俩知道的好。”
随即，袁天淳又补充了一句，“跟四组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