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不用思考便开始布局,盛浅予按照容逸说的套路开始走。
不过,中间一直被任欣懿打乱,倒是显得越来越凌乱无章。
越到后面,棋盘上,盛浅予这边看上去有些应接不暇。
“郡主下棋的风格是跟谁所学?”任欣懿纯粹是好奇。
因为一般学习的时候会有不一样的风格,或急或缓,或显或隐,都有一定的应对方法。
而盛浅予这个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的风格。
盛浅予缓缓一笑,“容逸教的。”
任欣懿闻言,抿唇,不再说话。
在这一点上,她确实输给了盛浅予。
安静的下棋,时间缓缓走着,结果并不意外,盛浅予输了。
直接两局对弈落败,盛浅予依然是第二名,落后任欣懿两分。
不过,接下来的书和画是一起比,也就是绘画之后附上一首诗或者一首词。
至于评分,总分两百,直接两个一起,也算是节省了时间。
光是下棋,到现在用了十八日,大半个月已经过去了。
而且,男子那边还未比完,好像还需要三日。
盛浅予倒是轻松了许多,因为比完棋艺,剩下的她基本上都有把握排在前几。
不用比赛的日子,盛浅予就是陪陪廷煊,研究一下药材,再给古若看看。
古若身上的伤大部分都已经开始结痂,但是他整个人还是呆呆愣愣的。
人是能下床了,但是,吃东西和去茅房都得有人陪着,要不然他就会在一个地方坐着或站着不动,直到有人来管他。
盛浅予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抽空就查阅医书,希望能够找到类似的症状。
结果却没那么乐观。而且,医书太多,一时半会儿也没那么容易找到。
时间缓缓走着,棋艺的成绩也下来了。
第一名的任欣懿九十六,她自然就是九十四。
第三项比试开始前,皇上下旨封了洪氏平妻的位置。
卫娈沁也确实如之前传言一样,待真武会结束,入宫为沁妃。
而这道圣旨,却让愉妃不高兴了。
宫里的皇后还没倒台,皇上又弄进宫一个将军的女儿。
将军的女儿有权有势还年轻漂亮,自然会更加得皇上的喜欢。
不过,愉妃稍有安慰的是她有个四皇子。
就算沁妃真的入宫了,只要生不出孩子,永远做个妃子也无妨。
各处的暗潮汹涌中,第三项比赛也正式开始。
盛浅予依然是过了午时去场地。
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已经自己准备好。
盛浅予到的时候,场地的气氛热闹非凡。
五月初的天气,阳光照在身上不冷不热,闲着没事的人都出来凑热闹了。
等待时间的到来,盛浅予又检查了一遍准备的东西。
高台上,一人一张桌子,桌子旁边放着统一的瓷瓶,瓶子里放着各式各样的纸张,大家可以根据自己想画的东西选择大小。
当然,调料等准备的依然齐全。不过,大部分小姐都是自己准备了更好的或者用习惯的。
盛浅予想着自己要画的画,然后认真的调试颜料。
作画比较复杂,且用时较长,每个小姐身边都可以带一个丫鬟,中间也可以休息片刻。
规定开始的时间到,铜锣敲响,看热闹的人慢慢安静下来,场上各位小姐也继续忙活。
盛浅予把所有要准备的颜料调好,没有看周围的任何人。
挑了最大的一张纸铺在桌子上也只铺下一半。
盛浅予大概量了一下尺寸,压住边角,开始落笔。
黑色的细毛笔勾勒出大概的形状,然后根据所画不同物体换不同颜色或型号的毛笔画出轮廓。
之后,一些细小的东西慢慢处理,尽量的做到逼真。
最后,细致补充每一处细节,尽量的做到逼真。
当然,用时很长,中间有很多小姐受不了长时间站着,停下休息了一会儿。
盛浅予这边却一气呵成,做最后一步,整体的检查,补充。
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盛浅予细细看了许多遍,确定没有问题,这才看向准备写词的留白处。
还了毛笔,脑海里那首盘旋了许久的诗一点点落下。
落款写完,盛浅予停下手里的动作,画摊在桌子上晾了好一会儿。
直起腰,盛浅予环顾了一圈,大部分小姐都还在作画。
并且,选择用最大的纸张作画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用中等或偏小一些的。
盛浅予找了一圈任欣懿,隔了十几个桌子,完全看不到画的什么,索性也就不去看了。
那边陆陆续续有画好的人把画挂在特定的架子上,然后移到评判所在的位置上等着打分。
盛浅予没有着急过去,坐在椅子上休息。
时间慢慢走着,越来越多人把自己的画拿上去。
另外一边任欣懿也终于画好,还特地看了一眼盛浅予这边。
盛浅予也看了那边一眼,让鞭卓拿上自己的画挂到上面。
因为都有题诗词,上面更有姓名,根本不会混乱。
鞭卓把盛浅予的画一挂,立刻吸引了所有评判的注意力。
不仅因为盛浅予的画纸张够大,更是因为盛浅予画的山水画足够大气磅礴,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其中一个评判慢慢念出画上的诗句,而后眼神灼灼的看着盛浅予的那幅画,好像能感觉到自己此时就在这样的春山中。
“好诗!”
“确实不错,画好,诗好。”
评判们赞不绝口中,任欣懿带着四月走近,视线直直看向盛浅予的画。
只一眼,任欣懿就知道自己比不上盛浅予。
那边四月挂起任欣懿的画,画上是桃花林,林中站着一个背对着大家的女子,而且,着重画的还是女子的背影,题诗是描写男女情感之事。
任欣懿的这幅画和盛浅予所画的高山流水,而且还是很难得表现出夜间的画,不知道难了多少倍。
“没想到盛郡主的画作竟如此厉害,臣女甘拜下风。”
盛浅予却淡淡一笑,“多谢任小姐夸奖。”
这幅画是她想了很久才决定画的,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画出来,算是与她设想的一样,希望能拿到一个好成绩。
这种画作不会当场决定出名次,一共一百多幅画,评判定下来也没那么容易,所以会再等一日。
盛浅予在评判的议论纷纷中转身准备离开。
“盛郡主。”
一个评判起身叫住盛浅予,并且走出来。
盛浅予转身,微微点头,“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随着评判的走近,有不少人都停下议论,纷纷凑过来,“盛郡主,是这样。目前来看,您这幅画应该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我想跟您商量件事,能不能把这幅画卖给我?”
“老许,你这就不对了,什么叫卖给你?咱们这么多人都想要呢。盛郡主,你考虑一下,老夫也看上这幅画了,你开个价,怎么样?”
“你们两个不能这样,盛郡主......”
盛浅予挑眉看了一眼眼前争执的几个老头,稍微后退,脸上扬起笑,开口,“不好意思啊各位,这幅画,是我准备送给容王爷作生辰礼物的。”
这边盛浅予话刚落,那边几个老头立刻噤声,动动唇,谁也说不出话了。
看大家有些失望的神情,盛浅予嘴角勾了勾,“如果大家喜欢我作的画,我可以抽时间画一些比较小幅的送给大家。当然,人比较多,可能需要等一段时间。”
这些评判既然这么喜欢,那她就送出去一些。
以前想着这些评判这般死板和公正,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
如今他们看上了自己的画作,那么,这应该不算贿赂吧?
而且,收了她的画,后面的比赛多少都应该照顾她一些吧?
就算再死板,这些人也应该知道什么叫还人情。
几个评判听到盛浅予这话,先是眼睛一亮,而后觉得有些不妥。
“盛郡主,这样,你开个价吧,我们花银子买。”
“对,这样比较合适。”
闻言,盛浅予眼底神色轻闪,脸上有几分为难,“这个,好像还真不好定价。”
她的画作一看就是精品中的精品,定价低了肯定不合适,定价高了的话估计这些人也接受不了。
看到评判们脸色有些缓缓,盛浅予明白他们是没有那么多银子的。
试想一下,这般公正廉明的人肯定是不会贪污受贿。就算来做评判得到了丰厚的报酬。但是,也不足以买一副珍贵的画。
盛浅予很自信自己画作的手法包括各种细节都绝对比这个时代强。
相信这些评判也能看出来这点,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就喊住她说要买这幅画。
盛浅予看出评判们的退却和可惜,笑着继续道,“不过,大家喜欢的话,我还是送给各位吧。若是你们花银子买,我肯定要按照你们的要求来画,那样的话,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只要你们不嫌弃就好。”
几位凑近的评判听到这番话,脸色好看一些,互相对视几眼,其中一个看上去年纪最大的点头,“好,盛郡主这么说,我们就先谢过盛郡主了。”
“是,多谢盛郡主,我们就不客气了。”
盛浅予脸上笑意变大,“诸位客气了。大家有没有大概想要的,可以提一下,若是方便,我尽量给大家画自己喜欢的。”
“真的?”
“是。”
“那就山水画,和这个差不多就行。”
“猛虎吧。”
“竹子。”
“松鹤。”
“......”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想要的,盛浅予尽量记下。
那边的任欣懿看着这一幕,再仔细的看盛浅予的画作,眼底渐渐溢出欣赏。
在绘画方面,她确实比盛郡主差了很多。
远处等着的容逸看到这边的场景,嘴角缓缓勾起,抬脚过来走到盛浅予身边。
评判们看到容逸,停下说话,知趣的退回到自己的位置,视线却紧盯着盛浅予的那幅画。
容逸看了一眼挂在架子上的画作,眼神柔和的看盛浅予,“父王很喜欢这幅画。”
盛浅予听言,往容王爷坐着的方向看去,那边容王爷和容王妃看着这边,面带笑容。
“你告诉王爷了?”
“是,你有心了。”
盛浅予摇头,跟着容逸往外走,“本来还在头疼要给王爷什么生辰礼,作画的时候就想到了,希望王爷不要嫌我偷懒就好。”
“不会,父王很喜欢。”
“那就好。”
盛浅予离开了,她作出的画被一群人围着观看,后来听说那些评判一直到很晚才离开,容王爷更是派人守着那幅画,生怕有人偷走。
还有皇上那边也羡慕的不行,又不好意思张口要,对着容王爷说了几句酸话才离开。
盛浅予听到这些只是一笑,转身便进了药房忙活。
她最近除了研究容王爷所中的毒,还有就是古若现在的状态了。
乳霜的制作基本上都交给了金子,容王妃倒是很开心金子住在容王府。
因为,据说,容王妃好奇乳霜怎么做出来的,金子又不怎么会说话,就直接给了容王妃一大堆乳霜。
倒是让容王妃瞬间喜欢上金子这个出手大方的呆小子。
盛浅予倒是放心金子,也没再过问那些事情。
第二日腾出一日时间评画,没有比试。盛浅予没有去场地,而是准备了宣旨开始作画。
已经答应下来,一百多个评判,就算不是所有人都要,她也要画好一阵。
下午,盛浅予还在亭子里作画,二皇子和湛瑾一起过来了。
“昨日听说郡主的画作连评判都想要买,如今一看,郡主的画真是少见。”湛瑾看着摆满各处的画,眼底透着亮光,明显的欣赏加喜欢。
“看看有喜欢的吗?挑一幅。”盛浅予随口道。
湛瑾摇头,“不了,郡主的画很好,但是给了我也是糟蹋了。我和殿下今日过来其实是向郡主辞行的。”
盛浅予闻言,这才把头抬起来,“辞行?去哪里?”
二皇子站在亭子外面不远不近的位置,没有进来。此时站在阳光下,身形比正常男子消瘦许多。
但,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恢复健康。
湛瑾看向二皇子,脸上带着不掩的幸福笑容,“我和殿下决定往南走,找一个平静的地方生活。”
“这事皇上知道吗?”
一个皇子要过普通的生活,若是外人知道了,对于皇室的颜面也是一种影响吧?
“皇上才不会在意一个没什么用处的皇子。”
以前在京城都不管二皇子的死活,现在想离开,皇上只会默许。
“也好。”
“殿下让我提醒郡主一声,让世子爷小心五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