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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一个个都不是个好东西!以为锁了仓房我就没办法了!?”秦福喜一脸怒容,骂骂咧咧地拄着拐棍往后院走,看着院里的几个房间,眼珠子不安分地不停地转动。

“这么多房间,我就不信除了仓房其他地方的好东西一个不剩全被他们藏起来了!”秦福喜特意竖起耳朵听了听前面的动静,没发现秦霜他们有要过来的迹象,也不管会不会再次被发现,直接堂而皇之地开始挨个房间的转悠。

阿辰之前说所有的房间都放了捕兽夹不是吓唬秦福喜的,秦福喜刚打开一间空房间的门就看见了门口放着的两个捕兽夹,左右看了看,两边的窗户下面,甚至窗沿上都有个小型老鼠夹,这要是他一个想不开想从窗户跳进来,把手往窗沿一放……

秦福喜打了个哆嗦,低声咒骂‘他妈的,居然敢算计老子!’幸好他够聪明,没真的中了他们的算计,否则岂不是要继脚趾骨骨裂之外连手指都保不住了?

一想到这几天一个不小心牵扯到脚上伤口就要忍受那钻心的痛楚,秦福喜就气得牙根痒痒,单手撑着墙壁,另一只手用木棍把地上的捕兽夹狠狠地甩到了一边,然后仔细地确定了一下地上没有其他什么能让自己受伤的东西,这才放心地踏了进去。

这空房间一看就知道没忍住,屋里除了基本的桌椅板凳和床铺等家具,连个多余的摆设品都没放,看的让秦福喜越发不满起来。

一开始他还想着至少也得捞个几十两才够本,可事实是,别说几十两,他来了两天一文钱都没捞到却把自己弄伤了,想补偿一下自己的损失吧,秦霜几个人对他防备的不是一星半点,想在他们眼皮底下占便宜实在不太容易。

瞧瞧,这特么的一个没忍住的空房间里的摆设品居然都收拾走了!他们摆在堂屋里的都是些地摊货,不值几个钱,客房里的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就算真摆出来,当他稀罕拿吗!?好歹他也在外面混了好些年,不说见过多少大场面,还是有些见识的,一般二般的地摊货他根本不会多看一眼,哪怕是在半点便宜没占到的现在,他的目标也是希望能找到些秦霜四个漏掉的值钱物件。

秦福喜先看了看周围,小声喃喃了一句:“看着是没什么,说不定值钱的东西就藏在这种乍看不太可能会放的地方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吃完了饭就会过来,为了不让自己白折腾一趟,秦福喜也不管会不会再次中途被逮个正着,秉持着贼不走空的念头,瘸着脚不放过任何一个不起眼地角落地开始仔细寻摸起来。

秦福喜完全不知道,自从他找到仓房试图撬锁以后,秦霜就习惯了没事就打开地图看看秦福喜的所在位置,看他是不是在他们不在的时候又跑到什么不该他随便去的地方去,秦福喜进了那间空置的客房时,秦霜虽然坐在饭厅吃着饭,却也打开地图正好看见了临时标记的那个点的动向,只是,她装作不知,随着秦福喜去翻弄那间根本什么都不可能找得到的房间。

家里所有客房除了他住的那间前几天才给他弄了点炭盆,茶水,棉被,其他房间从破庙被修缮成新家开始就压根没怎么动过,他们进都不进几回,里面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值得秦福喜盯上的东西?要知道,那些屋里虽然有床,也铺着褥子,却连个棉被都没配上,秦福喜能偷什么?

果然,很快秦福喜就离开了那间空房间,转战旁边的另一间屋,并且的确如秦霜所料的,秦福喜是空手出来的,一根毛都没捞到!

“真是晦气!”秦福喜黑着脸翻弄着第二间房,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妈的!难道真把所有值钱的玩意都藏到仓房里去了?”又或者,秦霜家里的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们随身携带着?不可能啊!按他的猜测,他们赚的肯定要上百两,那么多银子随身带着也不嫌坠得慌?就算是把散碎银子换成了银票,难道他们就没买过其他东西,比如金银首饰之类?装门面的东西多多少少总是需要一些的吧?这些东西中不可能一个大件都没有,又大件就不可能随身带着,肯定要找个地方放起来。

要不是在那间锁起来的仓房里,要么,秦福喜忍不住看向秦霜和阿辰的房间,很大可能那些好东西都放在了秦霜他们的房间里。仓房虽然可以上锁防盗,但他们有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仓房,比起放到仓房里,还是自己的房间更妥当也便于看管吧?

如果好东西真的都在他们的房间里,那他……要去他们的房间里偷吗?秦福喜有些迟疑。

昨天才被逮到要撬仓房的锁,要是今天再被他们发现自己想进他们的房间,恐怕他们不会轻易罢休,又要大惊小怪地闹腾。

真是的,要是他们老实点,主动给他拿出来点银子,他至于这么麻烦嘛!

想了想,秦福喜到底还是先放下了直接去秦霜他们房间的想法,不管怎么样,先把其他房间都转悠一圈,要是还是什么都找不到,就找个时间去他们房间里!他就不信还能找不到好东西!到时候他非得把他们所有值钱东西和银钱全都抢走不可!让他们对自己那副态度,连个郎中都不愿意请!

秦福喜愤恨地摸了摸已经不疼的肚子,还是觉得很不甘心,意料之中的第二间房间还是什么都没找到,气得用手里的木棍狠狠地摔打着地面,在心里把秦霜和秦天骂了个遍,强忍着冲到前院揍他们一顿的冲动,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继续转战第三间房。

前院一直注意着秦福喜的秦霜发现他正走向后院从左数第二间房,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咦!?”本以为还会落空的秦福喜大开门却意外地发现这间房间似乎并不是客房,而是……仓房!?

秦福喜大喜,难道秦霜家里不只一个仓房!?眼前的屋子比刚才那两间客房要小不少,可里面却堆积着大半个屋子的东西,大多数东西都用灰扑扑的布盖着,上面还落了一层灰,看得出秦霜他们并不时常翻看这些东西,这也意味着这些东西的价值大概不会太高,否则以他们对自己的警惕,怎么会另外还有一间仓房却连个破锁都不挂上?

连着两个房间毫无收获,秦福喜的要求也接连降低了不少,现在只要稍微能卖点钱,不说一两二两的,哪怕只是价值十几文,几十文的东西,他也愿意要!积少成多说不准也能又不少钱呢!

秦福喜迫不及待地用木棍挑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堆东西上面的灰布,本以为会看到一些稍有价值的摆设品,结果……一看清楚这堆报以极大期望的东西的面目,顿时大失所望。

“什么鬼玩意!”秦福喜气急,“这些个破烂玩意居然还留到现在!?”

秦福喜离村三年多,可从前怎么说也是在同福村长大的,秦霜买下这里之前的原来的破庙,年幼的时候也时不时地把这里当作风水宝地和其他人一块儿打闹,庙里又什么破烂他也大多清楚。他刚刚翻开的那些正是破庙里原来有的破旧香案,缺胳膊断腿的旧桌椅,以及本来挂在破庙前殿,也是现在秦霜家的堂屋周围的已经看不清原来颜色的布条子,当然,这些布条子具体有什么说法他这个不务正业的人是不清楚的,更想不通这种半点用处都没有的东西秦霜他们留着干什么,白白让他空欢喜一场!

秦福喜又掀开其他几堆东西上的布,不出所料,果然都是看着有些眼熟的,破庙里原有的东西,他就觉得奇怪!真要是放值钱物件的仓房,怎么会不上锁!白白让他捡便宜!这些个破玩意,白给他都不会要,说不定里面的东西还不如一把好锁的价钱高!那些个破桌椅最多也就能当柴火烧了,破碗?给乞丐拿去要饭都怕人家嫌弃碗太脏!他是想占便宜,有不是捡破烂!

秦福喜一边不忿期待落空,嘴里骂着各种难听的话,一边仍然不死心地把屋里所有的灰布全部掀开,心底里还是存着侥幸心理,想着说不定真就被自己捡到什么漏呢?

等到他把所有的灰布都掀开,现实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触目可及之处,别说是值钱的东西,都是些倒贴钱给人都不见得有人愿意要的玩意!

哦,不对,还有一个大件秦福喜还没掀开看呢,只不过,就算没掀开,秦福喜从这东西的形状上也大概猜到盖着的是什么东西了,果然,上手直接把偌大的灰布扯下来,就露出了一个他很熟悉的满是铁锈的铜佛像。

这佛像小时候他都看了十几年了,简直不能再熟悉,以前村里有人觉得着破庙反正也没什么用处,早几十年前就破败下来,也没人会来拜佛,香火无法延续,摆着也是摆着,还不如把唯一看着还有点用处的铜佛像给卖了或者融了,把钱用到合适的地方,但最后都被村长严厉喝止住了。

没办法,古人都很迷信,哪怕是已经破败下来的破庙,哪怕因为时间长了连这尊佛像是什么佛祖,拜了能求什么都不清楚,这些个守旧古板的庄稼人也不敢作出融了佛像这种大不敬的事情,这在他们看来是要遭天谴的!更何况那些当初说要融了佛像的都是村里不务正业的混子,其中就包括秦福喜。

隔了好些年再次看到这个破旧铜佛像,秦福喜也有些恍惚,眼底难得地露出几分回忆之色,不过别想太多,他可没想什么比如当年年少多天真烂漫之类的不靠谱的事情,而是在遗憾,当初要是把铜像融了,说不定还能得到不少钱,可惜了!

就算再次见着这可能是整个屋里唯一一个还有点价值的铜佛像,秦福喜也只能望而兴叹,这么大的东西他也不可能不被秦霜他们察觉地一个人背出去找地方融掉啊!而且距离当年说要融掉佛像也过了十多年,这么久的岁月过去,本来就很破旧的铜佛像上面更是锈迹斑斑,佛像的五官都已经模糊了,只能依稀看见一双半瞌起的狭目,隐隐地还能给人一些威严之态。

盯着破旧佛像看了片刻,秦福喜抹了把脸,晦气地啧了一声,准备再换个地方继续找,就在他准备移开视线时,忽然,佛像的双目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

秦福喜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再次对上佛像的眼睛,一片寂静,好像……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揉了揉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下佛像,尤其是那一双微微垂下的眸子,还和之前一样死气沉沉的。

“看走眼了吧。”秦福喜也没太放在心上,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佛像的眼睛活了,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仔细想想,这怎么可能呢?

秦福喜摇了摇头,挥开脑子里神经兮兮的想法从佛像身上转开了注意力,在屋子的角角落落又转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好东西以后脸色不佳地哼了一声,拄着拐棍转身准备离开。

待正要踏出门槛之时,不知道是存了什么心思,鬼使神差地回头看向了佛像,只这么很随意的一眼,却让秦福喜整个人如同被冻住一样无法动弹,从背脊窜起一股凉意,双目瞪得如铜铃一般,神色忽然变得说不出地惊恐。

四目相对了!和一个佛像四目相对了!本来好似目无焦距的佛像的双眼居然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甚至秦福喜还从那双本该无悲无喜的双目当中看到了一丝森冷寒意,就在这时,半开的房门被风吹得发出轻微的‘吱呀’的一声轻响,同时一阵冷风吹进来,打在他的劲后,更是让秦福喜吓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身体在最初的僵硬过后忍不住开始打起哆嗦来,两腿发软地想往后腿,不论到底是不是错觉,那种猛然浮现出的毛骨悚然的感觉都让秦福喜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跑的离这个诡异的房间越远越好,可偏偏被这种无法解释的不可常理的异常现象吓了一下,身体仿佛都不听使唤,明明很想移开视线,脑袋却怎么都无法动弹,更着了魔被人顶住了一般。

秦福喜面无血色地和一尊佛像对视着,额头不停地冒着冷汗,外面的寒风时不时地吹进来,把冷汗吹干,没多久,汗水继续冒出来,再被吹干,也不知过了多久,秦福喜甚至都有种被吹的浑身发热的错觉,身后的房门毫无预警地再次被风吹出声响来。

‘吱——’地一声,秦福喜的身体猛地找回了直觉,虎躯一震,再不敢有片刻停留地吓得屁滚尿流地跑出了房间,连当拐棍用的木棍都在半路撇开,单腿绷着往自己住的客房跑,中途还因为太过惊慌摔了两回,既便如此也没能阻拦他如避洪水猛兽一般想逃离的步伐,到客房门口的时候几乎是趴着进去,然后满脸惶恐地关上了房门,用后背死死地抵住,仿佛怕又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会追过来一样。

要是这时候有个旁观者在,非得被他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举动笑得直不起腰不可。

秦福喜吓得在房间里缩成一团,耳朵竖起来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在那间房门口处看见的那诡异的一幕,明明怕得要死,可还是忍不住去想,真的对视了,不是错觉!那佛像真的在看他!可是怎么可能?佛像怎么会瞪人!?而且,跑出那间房的时候他甚至有种,好像听见了低沉的笑声的错觉,更是吓得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幼年经常在破庙里打闹,从来没发现那铜佛像有什么诡异之处,甚至他和其他同龄的孩子闹腾的厉害的时候还曾经爬到那佛像的头上……秦福喜没忍住再次连着打了好几个激灵,眼底的惶恐之色不减反增。

忽然,外面隐隐地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秦福喜如惊弓之鸟一样从地上谈起来,蹦跶着腿冲进内室,连滚带爬地爬上啊床,抱起棉被把自己整个包了进去。

来了!来了!

秦福喜自己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东西,只是心里不停地想着‘来了!来了!’自己吓自己地在被窝里瑟瑟发抖,脚步声实际上并没有向他的房间靠近,可是在这种被吓得大脑一片混乱,根本无法冷静思考的时候传来这种让人惊恐的脚步声已经足够让人吓破胆了,更别说紧接着秦福喜还听见了一道无法忽视的关门的声音!

为什么会有关门声?这时候秦福喜的耳朵又正常发挥了起来,听出这声音正是从他刚刚跑出来的房间传来的,他被那诡异的佛像吓得慌忙落跑,根本来不及关门,那现在有怎么会传来关门的声音?是谁关上的?难道,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了吗?

秦福喜本就面无惨败的脸上更是血色尽退,仿佛再有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随时厥过去。

秦霜并不知道秦福喜被自己的脚步声吓得胆寒,她只是极为淡定地走进敞着门的房间,用里面被人掀得乱七八糟的布重新把各种旧物盖好,最后,手里拿着最大的一块拿来盖佛像的布,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佛像,诡异地笑了笑,踩着跟前几个还算结实的旧桌椅接力站到佛像的胳膊处,手伸到佛像的双眼,从上面剥下来两块闪着亮光的东西,收入背包里,然后用布把佛像盖好,重新落在地上。

“霜霜?你怎么站在这里?不是说要回房吗?”阿辰走过来,奇怪地看着神色微妙的秦霜。

秦霜随意地看了眼秦福喜住的客房一眼,笑道:“没什么,刚刚过来的时候发现这间房的房门被人打开了,刚进去检查了一圈。”

阿辰道:“又是那老混蛋干的!?”

秦霜摊了摊手,“除了他我想不到家里谁无缘无故会跑到这间房里。”更何况刚才他们都在饭厅里吃饭,除了秦福喜,她是第一个过来的。

阿辰也知道这间房里放的都是原来破庙里的一些旧物,想到秦福喜看见这些东西时会露出的表情,不由哼笑了一声,“哼,看到里面的东西他应该很失望。”

“谁说不是呢。”秦霜拉着阿辰回房,顺便把之前看到的事情告诉了他,不出所料,给阿辰提供了一个很好的乐子,待到发现秦福喜脸正午时分到了饭点都没出来,更是止不住嘴角扬起。

秦霜午饭以后出于某种目的出了家门在村子里散步消食,偶尔碰见村民的时候还一脸愁容地直皱眉头,轻而易举地就勾起了那些本就从秦福喜住进他们家以后就对他们相处情况好奇不已的村民们的兴趣,不用她做什么便主动凑上前装似关心实则八卦地询问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秦霜对着他们一阵嘘声叹气,一副难以启齿又愤怒难当的模样,越发让村民们觉得猫挠一样浑身痒的难受,不停地追问,最后她才慢吞吞地把秦福喜住进来以后发生的事情大略地说了一遍。

等到半个时辰后回到家,那些一路向她打探的村民们迫不及待地开始和其他人分享消息,不到半天的功夫就让全村的人都知道了秦福喜的恶行。入住当天就伸手向秦霜讨要巨额‘孝敬钱’,半夜还偷溜进别的房间想偷东西,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的脚给弄伤了,第二天更是直接想撬开秦霜家放着贵重物品的仓房锁头继续行窃!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村民们对秦霜摊上这么个渣爹同情不已,与此同时对秦家也越发看不上眼,秦福喜住进秦霜家的这两天,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秦家人的心情有多好,至于为什么心情好?大家心里都有底,如今听说秦福喜才住了两天就闹出这么些事情来,对秦家人别提多膈应了。

秦天因为要帮秦霜去办事,一直到天黑的时候才回来,回家的路上也碰到村民说起秦福喜的事情,心里明白肯定是秦霜做了什么,没多停留地匆匆回家,然后从阿辰口中得知了白天秦福喜被秦霜算计地受到惊吓连房门都不敢出的事情,再加上现在村民们从秦霜口中得知的秦福喜的恶行以后的态度,不禁大喜,连日来因为秦福喜的出现而憋闷的心情也得到了很大程度地缓解。

等到他们笑够了,秦霜才问秦天今天的成果,“见到那边的人了?”

秦天原本愉快的表情顿时顿住,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秦霜心里一沉:“怎么了?是不是那边出什么事了?还是你没见到人?”

阿辰也用眼神询问地看向秦天。

秦天叹道:“是出了点事。”接着,他抹了把脸,把得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秦霜三人都听得眉头紧锁,因秦福喜倒霉扬起的笑容都收敛了下来,只余下对秦天带来消息的担心之色。

阿辰拉了拉秦霜的手,轻唤:“霜霜。”

秦霜嗯了一声,问秦天:“他们怎么说?你可说服他们了?”

秦天道:“好说歹说是说服了,他们也答应了最晚二十九那天会过来,因为出了事他们连年货都没好好置办,一个个愁云惨淡的,真要是让他们自己过年还不知道得多简陋呢。”

秦霜放下心,“答应了就好,其他的等他们来了再说。”

秦天皱眉道:“不过,要是他们来了,到时候撞上秦福喜那个老混蛋,是不是不太好?”本来那边的情况就不好,情绪都很低落,再碰上格外让他们糟心的秦福喜,还不得更受刺激?

秦霜拍拍秦天的肩膀,“这点大可不用担心,等他们来的时候秦福喜怕是早就不在了。”

秦天惊了一下,正想追问她打算怎么把人弄走,秦霜却话锋一转,道:“时间也不早了,这两天因为秦福喜夜夜折腾都没能睡个好觉,今天大家都早点睡吧。”免得半夜万一再出点什么事又被吵醒,早点睡至少再被吵到的时候已经睡了一觉了。

秦天和疯老头儿也想起连着两天晚上不消停的秦福喜,再听秦霜着话里有话的意思,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今天晚上也不会太安生……

难道秦福喜又要再闹一次肚子?

秦霜可能会那么没有创意地再来一回相同的招式吗?显然不可能!

深夜,正是子时时分,万籁俱寂,寒风萧瑟。

秦福喜所在的客房里传出一声又一声无比凄厉的叫声,这叫声比头两天还要吓人,惊得秦天和疯老头儿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披上就急匆匆地从房间冲了出来,一方面是担心真出了什么事,另一方面也是好奇秦福喜又哪儿伤了疼了,怎么这动静跟要他的命似的,比之前还要凄惨上两分?

秦霜和阿辰倒是很镇定,衣服都穿的好好地才慢吞吞地走到秦福喜的房门口,发现比他们快了一步的秦天正满脸说不出的古怪地看着里面还在不停叫唤着的人,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问道:“他又怎么了?是脚又被夹了还是肚子又疼了?”

“都不是。”疯老头儿代为答道:“这家伙好像是……中邪了。”

“……哈?”阿辰看白痴似地瞪着疯老头儿,“老头儿,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好好的人怎么会中邪?见鬼了?”

“鬼!不是鬼!”秦福喜忽然满脸惶恐地尖叫起来,“是那个佛像!那个佛像活了!他刚刚就在门外晃,因为我想把它融掉,所以他想来害我——!”

秦福喜越说声音越抖,同时身体也剧烈地颤抖着,用棉被捂着头不肯出来。

“……”

阿辰嘴角抽搐地看着秦福喜,又看向身边神色不变的自家媳妇儿,“霜霜?他这是……?”

秦霜看了眼几乎吓破胆的秦福喜,扯了扯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看来是平日里缺德事做多了才会这么疑神疑鬼的。”

秦天也在一旁附和,“没错,肯定是这样!”目光鄙夷地看向床上那撅着屁股的一团,嫌弃地说道:“说什么佛像活了的蠢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撞了脑袋神志不清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疯老头儿也觉得秦福喜这一番闹腾很是让人无语,走到门口四下张望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觉得秦天说得有道理,秦福喜可能真的把脑袋撞坏了,哦,也不对,也可能是脚趾骨受伤然后……连累了脑子?

疯老头儿被自己不靠谱的联想都笑了,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地,结果惹得秦霜三人都莫名地看着他。

“咳,咳咳……”疯老头儿连忙收起笑容,尴尬地搔了搔头,“你们别看我啊,看他,你们看他跟疯了似地一个劲儿地叫唤,是不是想个办法让他安静下来?不然这大半夜地不停地这么叫唤还不得把村里其他人给招来?”

头两天秦福喜虽然也没消停过,可好歹叫得没这么夸张,他们家离村里其他人家也有些距离,一般的小动静也不至于把人招来,今晚这情况可就不一样了,秦福喜这凄厉的惨叫声足够尖锐,也足够刺耳,分贝够高,持续不断地叫着,不消片刻就得吵醒了村里的人。

“那还不容易。”秦霜对阿辰使了个眼色,后者坏笑两声,走到床边豁然将棉被掀起。

秦福喜顿时再次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救命啊——!”

“闭嘴!”阿辰低喝一声。

秦福喜听出是阿辰的声音,扭头一看,松了口气,忙抓住阿辰的胳膊道:“快,快救救我,外面,那个佛像真的活了!我真的看见外面有影子晃来晃去,你们快把那佛像弄走,随便拿到哪儿去扔掉!不要把那种鬼东西留在家里!快啊——!”

“什么鬼东西,我看你真是中邪了,疯言疯语的。”阿辰嘲讽道:“佛像怎么可能会活,你这是在做梦吗?”

秦福喜试图从阿辰手里把棉被拉回来,扯了半天也没成功,又急又气道:“都说了是真的!你才做梦!不相信就把被子还给我!把门关上!免得它跑进来!”

“神经病!”阿辰翻了个白眼,对秦福喜的妄想程度无言以对,没想到不过霜霜那点小小的惊吓就让秦福喜吓成着熊样,也是秦霜在事情没成功之前没贸然把她的所有部署都告诉他,秦福喜怎么可能真的只是因为白天受了惊吓晚上的反映就这么激烈?

还不是多亏了秦霜给他准备的‘特质’晚饭里的一些小玩意。

系统商城是万能的,里面的整蛊分类里各种有不同功用的小药丸层出不穷,想弄个能让秦福喜出现幻觉的丸子还不容易?一百个点数就能弄到手,要是一颗药丸分量不够,她还可以拿出更多,保证又至少一百种方法能让秦福喜无法在他们家睡上一个安稳觉,并且还赖不到他们头上。

比如现在,他自己白天的时候去乱反动破庙里原来的东西重装了佛像,半夜产生了幻觉,能怪他们吗?这种带着迷信的鬼神之说本就让人忌惮不敢随便议论,等事后传出去也不会有人觉得是秦霜动手脚,这个时代的人大概也不会觉得能有人办到这么诡异的事情。

这也是秦福喜不曾把这些诡异现象怀疑到秦霜他们头上来的主要原因。

阿辰不耐烦秦福喜没完没了的叫喊,眯着眼道:“既然你这么害怕,要不要我帮帮你?”

秦福喜一时也没顾上阿辰怎么会无缘无故对他这么好心,只惨白着脸连连点头,“好!快,快想办法把那鬼东西弄走!”

“不用把什么‘鬼东西’弄走,只要……”阿辰抬起一只手,对准秦福喜的颈侧狠狠地给了他一个手刀,秦福喜两眼一翻,直接倒在了床上,“只要你给我劈一下就好。”

秦天被阿辰这简单粗暴的处理手段惊了一下,马上又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在心里暗暗记住,以后再碰见这种情况他也上去给人一个手刀,既痛快又省事!早知道阿辰要这么解决,刚才他就自告奋勇地过去了,这种能名正言顺地对秦福喜动手的机会可不多啊!

秦霜把秦天遗憾的表情看在眼里,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辰拍了拍手,重新回到秦霜身边,笑道:“总算安静了。”

秦霜也回以一笑,忽的想到什么似地扭头对秦天道:“小天,你明天去镇上找个郎中过来给他看看。”

“找郎中?”秦天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为什么要给他找郎中?”

秦霜摸着下巴笑道:“他今晚这反应看着多奇怪啊,还是找郎中过来看看比较好,万一真是冲撞了什么,让他留在这里也不太好,眼看要过年了,要是他真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影响了我们多不好。”

屋子里三个人根本不相信这一听就很假的说法。

秦霜又悠悠地补了一句:“万一他真的哪儿出了毛病,我们总得做个表示,至少让村里人看看,我们可没见死不救,可是正经给他找郎中看过的。”

三人这才明白她此举的含义,说白了就是不想给人留下话柄呗。哪怕秦福喜是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他们也得摆个样子出来,让人知道,他们能做的都做过了,其他的,秦福喜自己造的孽他们可没义务给他擦屁股。

再说,像这种跟中邪了一样神神叨叨的反应他们想管也没那个本事管不是?

秦霜还特意提点了秦天一句:“要是咱们忽然去请郎中过来,村里人看见了肯定要问是给谁找的,若是他们问起,你就把今晚的事情和他们说道说道。”

秦天双眼一亮,想象了一下村民们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会有的反应,顿时一阵摩拳擦掌,露出一脸跃跃欲试地表情,用力点头道:“我明白了!”

疯老头儿也看出今晚这事儿肯定是秦霜做了什么手脚,眯着眼嘿嘿笑了两声,好奇地问道:“霜丫头,秦福喜这‘中邪’的毛病,是一晚上就过去了还是?”

秦霜看着被阿辰劈晕的秦福喜,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才住进来第三天晚上,夜夜不安生,看样子他是和我们家反冲,今天似乎又冲到了什么,恐怕,只要他还留在家里,这毛病就不会又好的一天。”

三人顿时心里有了底,这是人不走就不打算罢休的节奏啊!

疯老头儿不禁为秦福喜掬一把泪,这倒霉蛋要是非要继续住下去,恐怕过不了几天假中邪也得被逼成真中邪不可。

珍爱生命,远离秦霜,希望秦福喜为了自身安全着想能早点回头是岸啊,否则……

哎呦,老头子忽然也挺想看秦福喜真的中邪是什么样子怎么办?

这天晚上,尽管秦福喜被阿辰劈晕,但系统出品的精品药丸仍然不遗余力地发挥了它的作用,让秦福喜在梦里被他脑补出的满脸凶相的佛像死去活来地追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黑眼圈更重就不说了,整个人跟吸了大麻似的憔悴,面色蜡黄,萎靡不振,哪怕是秦霜‘好心’叫他出来吃饭,他都死活不出来,坐在床的一角抱着棉被死死盯着门口一动不动。

秦天吃过早饭很积极地到荣镇请郎中,路上不意外地碰见了几个村民,‘无奈’地把昨晚秦福喜疑似冲撞了他们留存的破庙原来摆放的佛像疑似中邪,举止古怪的消息透露了出来,然后,当郎中过来的时候,一些好奇的村民便俱在秦霜家门前不停地往里张望。

当然,在大门口肯定是看不见后院的房间的,只是秦霜平时很少请他们进去坐,就算从前有人过来买阿辰坐的手工竹制品,也是让他们在外头等着,村民们习惯了,也就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等待着郎中出来。

半个时辰后,年近花甲的老郎中面色严肃地走出来,在第一个村民开口询问秦福喜的情况时,沉重地说道:“没病没灾,行为古怪,不容人靠近,总喊着什么‘佛像’活了,依老夫只见,此人可能的确是……中邪了。”

周围围观的村民们瞬间惊悚了!

居然真的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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