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申公豹声音才停下,
当声音落下的瞬间,申公豹袖中一道暗紫色符篆也如灵蛇般游出,径直没入费仲眉心。
符篆流转的幽光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晕开,映得那双浑浊的眼睛泛起恐惧的涟漪。
“此符可保你七日平安,但若敢泄露半分机密,”
申公豹边说,指尖边燃起幽蓝鬼火,火苗在费仲眼前明灭不定,
“那你的小命,可就...”
这道符篆并没有申公豹说的这般可怕,实际上,这道符篆不过是个精巧的障眼法,其上流转的符文看似阴森,实则连普通的避尘咒都不如。
哪怕七日过后,符篆自行消散,也不会对费仲造成半分伤害。
毕竟费仲再是贪婪阴毒,却也是商朝之臣,有着人族气运庇护,申公豹岂会为了这么个见利忘义的小人,贸然触动人族气运,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费仲对此却浑然不知,只觉眉心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正掐住他的命门。
待符篆消失不见,他浑身一颤,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发出闷响:
“请仙长放心!小人的嘴严得很!”
说罢,他慌忙抹了把嘴角的涎水,谄媚的笑容里藏着病态的讨好:
“等那姜子牙倒台,仙长便是大王身边的第一红人,到时候还望仙长多多提携小人!”
申公豹嫌恶地松开手,任由费仲狼狈跌坐在地。
随后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漫不经心地说道:
“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但若办砸了...”
话音未落,整间书房的温度骤降,四周墙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鬼脸,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
费仲连滚带爬地退到墙角,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面:
“仙长明鉴!小人一定全力以赴,绝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费仲心中也做出了决定,一定要阻止姜子牙,
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性命,而且说不定还能攀上这尊 \"仙长\" 的高枝,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申公豹满意地看着眼前这副丑态,周身黑雾翻涌,
临走前,他的声音从黑雾中幽幽传来:
“明日之后,我要听到确切消息,若有差池,你该知道后果。”
随着最后一个字消散在空气中,书房中也再无申公豹的身影,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瑟瑟发抖的费仲。
待到申公豹的身影彻底消失,费仲像被抽去筋骨般瘫坐在地,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背上说不出的难受。
他颤抖着伸手去摸腰间玉佩,却摸到一手黏腻的血 —— 方才磕头时撞破的额头,血珠正顺着脸颊滑进衣领。
缓了好一会儿,费仲猛地撑着案几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踉跄着冲到门前,对着空荡荡的庭院大喊:
“来人!”
申公豹已经离开,之前布下的结界自然也没了效果,所以费仲声音响起瞬间,便有两个仆从出现在书房之前,
待二人看到满地碎裂的桌案、墙上焦黑的符咒,还有费仲狼狈不堪的模样,吓得脸色煞白,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虽然惊惧万分,但不敢有丝毫念头,更不敢出声,
因为二人清楚费仲的脾性,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喜怒无常的大人,若是察觉到他们有什么异样的举动,那自己的小命必然不保。
于是,两人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身体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大气都不敢出,只等着费仲的吩咐。
\"收拾一下!\"
见到仆从来到,费仲费劲地扯了扯歪斜的官帽,尽力让声音听起来镇定,
“再派人去请尤浑大人,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说完,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眉心,那里还残留着申公豹符篆的凉意,仿佛有双眼睛正透过皮肤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仆从们如蒙大赦,立刻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
破碎的木椅被拖走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费仲却恍若未闻,只是死死盯着铜镜中自己的倒影 —— 那张原本油光水滑的脸上,此刻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贪婪与恐惧正激烈交锋。
当书房终于恢复整洁,他抚过重新摆好的案几,指尖在某处凹陷处停顿片刻,突然发出一声阴恻恻的冷笑。
“姜子牙,想辅佐王上,先过我这一关再说!”
没过多久,尤浑的身影出现在书房之外。
他脚步轻快,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但等他见到费仲的模样,也是瞬间一愣,笑容僵在脸上。
他的目光在费仲狼狈的衣衫和额头上的淤青处扫过,心中涌起一丝疑惑,然后连忙上前,开口说道:
“费兄,这是怎么了?”
听到尤浑的话,费仲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副不在意的神情,然后开口说道:
“不小心碰到了,无妨!”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尤浑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信,然后开口说道:
“怎的这般不小心!”
说着,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书房。
费仲轻咳了一声,掩饰住内心的慌乱,说道:
“一时不慎罢了,不必在意!”
随后不等尤浑追问,便直奔主题:
“今次唤你前来,乃是有要事相商!”
听到费仲的话,再见到费仲脸上的认真,尤浑也是起了几分好奇,心中的疑惑暂时被压下,随即连忙开口:
“费兄有何教我?”
费仲也没有隐瞒,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将姜子牙想要面见帝辛、入朝为臣的事情说了一遍。
接着,也添油加醋地说了下姜子牙入朝之后即将施行的举措,以及对于自己几人的危害。
说到激动处,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一旦让他得逞,我们这些人...”
费仲没有说完,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尤浑一眼。
而关于申公豹的一切心思,费仲都没有丝毫提及,
无论是申公豹所言的机缘,还是申公豹在自己眉心留下的符篆,都被他小心地隐藏在心底,仿佛那些事情从未发生过。
......